錢嘉玥睜開眼睛時,一眼便看出,自己是又回到了乾清宮她的寢房裏。
剛剛在半夢半醒之間,她隱約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齊鬱的聲音,因此,恍恍惚惚之中,她以為自己再睜開眼睛時,可能又會回到現代去,可是,雖未能如願,她竟也不覺得十分失落。
“錢女官,您醒了。”守在旁邊的,是乾清宮裏平時雖然少言寡語但卻十分勤快的宮女芽兒,“皇上叮囑,您醒來就就要快些服藥,奴婢這就去給您端藥。”
“等一下,”錢嘉玥喚住了芽兒,“皇上呢?”
“皇上……皇上現如今在文華殿處理政務,他待他忙完回來,便會直接來見您的,”芽兒笑著,對錢嘉玥的態度比平時更恭敬些,儼然她已經是主子了,“皇上還叮囑了,您想吃些什麼便讓禦膳房做了送來。”
錢嘉玥搖了搖頭:“我沒什麼胃口,想再睡一會兒。”
“好,那奴婢去端藥,您喝了藥之後便休息片刻。”芽兒立即就走出去了,才一出門,芽兒便迎麵看到了與她同時入宮的翠兒。
起來,起初芽兒很看不上這個翠兒,覺得她總是戰戰兢兢、唯唯諾諾的樣子,可相處下來,二人日日一起學習規矩,彼此熟絡起來之後,關係倒也親近了不少。
“翠兒,你到乾清宮來做什麼?”芽兒有些意外,她四處張望一下,卻也沒見到蘭妃。
“芽兒,不瞞你,我被分到了鍾粹宮你也是知道的,本以為能服侍主子是個好差事,總比去幹粗活兒要好,可現如今,我倒是寧願換個地方去做些粗活,也比在鍾粹宮每日受折磨要好。”看到芽兒的一瞬間,翠兒便紅了眼眶,她挽起衣袖來,那胳膊上青一塊紫一塊,布滿了傷痕。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看到翠兒的傷痕,芽兒不禁瞪大了眼睛,她簡直沒辦法相信,“難道是你犯了錯誤,才被蘭妃娘娘責罰嗎?”
隻是這話出來,芽兒自己都不相信。因為翠兒雖然膽,膽卻心細如塵,做事更是妥帖,自然是不會輕易犯錯的。可從翠兒的傷痕來看,已經是舊傷又添新傷,顯然不是被打過一兩次了。
“我沒有犯錯,隻是蘭妃娘娘性情古怪,稍有不順心的地方就要對我動輒打罵,我實在是忍不下去了,”翠兒已經哭了起來,她死死揪住芽兒的衣袖,哀求道,“芽兒,你在皇上的身邊,能不能替我求求情,讓我離開鍾粹宮,我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
“可是,我也隻是個最末層的宮女,若不是因為平日裏需要照料服侍錢女官,也是同皇上不上話的,你與其在這裏求我,倒不如去求錢女官,她的一句話,比咱們苦苦哀求,上祭祀幾百句都有用的。”芽兒麵露難色,卻也給翠兒出了主意。
“錢女官?那我可不可以見一見她?”翠兒紅著眼睛,始終沒有撒開揪著芽兒衣袖的手。
“現在怕是不行,錢女官病了,需要好好休息,我正要去給她送藥,不如你改日再來吧。”芽兒有些焦急,她怕耽擱久了,藥冷了,又要重新去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