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皇兒這幾日日理萬機,還需多多注意身體才是啊。”仁壽宮中,太後關懷著前來請安的朱祁鎮。
“是,兒臣記得了,”朱祁鎮的態度明顯是恭敬之中帶著疏離,他的態度看起來有些冷冰冰的,“現如今雖然已經入了春,可夜裏還是很涼,乍暖還寒,母後也需得多多注意身體才是啊。”
母子二人之間,一切都是那樣程式化,客套得幾乎不帶半分溫情。
“聽前幾日皇上夜裏在宮裏散心,遇到了些意外?”太後突然提及了前幾的事情。
“母後還真是耳目清明,什麼事都瞞不過您。”朱祁鎮表現得一點也不意外,但他的字裏行間,卻多了些對太後的抵觸。
“皇兒這是嫌母後管得多了?”太後自然也是聽得出來朱祁鎮言語之中的不滿,她沒有隱忍,直接便戳穿了這一事實,並且態度比朱祁鎮更加強硬些。
見太後態度強硬了,朱祁鎮的氣勢頓時弱了許多,話時底氣也顯得有些不足了:“母後莫要誤會,兒臣隻是覺得此事不值一提,實在是無需母後再為此而勞心勞神,您多年來辛苦,也是時候好生歇息才是。”
“唉,到底,皇兒就是覺得哀家年歲大了,怕是死得晚了,惹皇上嫌了,罷了罷了,哀家日後便做個聾子瞎子,不惹皇上不悅便是了。”太後冷著一張臉,將自己的不高興完全擺在臉上,一改往日裏她掩藏真實情緒的習慣。
“母後恕罪,都是兒臣不好,惹得母後不悅,兒臣知道母後之所以如此關心宮中事物,實則是替兒臣擔憂,兒臣不該對母後這般不敬。”見太後這副樣子,朱祁鎮徹底敗下陣來,他這會兒除了將所有的不是都攬在自己的身上,並且連連向太後致歉認罪之外,竟不出旁的來。
但太後這會兒卻不話了,對於朱祁鎮的這番聽起來情真意切的話,她沒有一點反應,而是閉上了眼睛,似乎是在閉目養神。
“母後……”殿中的沉默使得朱祁鎮不由自主地感到不自在,他迫不及待地要尋找話題打破沉默,想來想去,能想到的也隻有蘭心的事情,“那日兒臣與皇後一同遇見了蘭心,她已經瘋了,滿口胡言亂語,不知所雲,但她瘋瘋癲癲地出些話來,這才讓朕不得不讓皇後去查個真相出來。”
“皇後可問出了什麼?”太後緩緩睜開了眼睛,語氣低沉且平靜。
見太後終於開始理會自己,朱祁鎮的心情頓時放鬆了許多,他來不及多想,便趕緊回話:“現如今皇後還未回稟,怕是還有許多事情未能查出個端詳,若是母後關心此事,兒臣這便著人前去坤寧宮催促,待皇後查出真相,也自然會讓皇後來向母後回稟。”
“不必了,”太後卻又閉上了眼睛,“一個瘋子而已,能出些什麼來,依哀家看,此事沒有查的必要了。皇上,錢嘉玥已經下葬了,你還是應當惜取眼前人才是啊。哀家乏了,皇上先回去吧。”
朱祁鎮才剛剛和緩下來的臉色又變得尷尬起來,可他無可奈何,隻能跪安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