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別聽那姓趙的亂說,隻要有我在,我就不會讓你們和春花餓肚子。”葉紫函看著坐在一旁椅子上的魏老太太說道。
魏老太太輕輕的歎了口氣,對著門口的魏春花道:“春花,扶我進屋。”
春花趕緊的跑了過來,扶著魏老太太進了裏屋。看著老太太的背影,葉紫函的眼眶不覺又紅了,雖然老太太口上沒說什麼,但她知道,老太太的心裏也是在怪自己克死了魏一山。她回過身,走到魏一山的棺材前,輕聲道:“一山,你放心,我會一直守著你,守著這個家。”
魏老太太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但卻沒睡著,她在心裏想著剛才趙富貴說的那些話,也在心裏計算著現在魏家的情況。
以前一山在的時候,開茶樓也存了些錢,但是一山這一病就是半年多,基本把家裏的錢都給花光了。開茶樓鋪子是租的孫家的,如果不再繳房租,那孫家肯定就會接回去,以前在茶樓裏講走馬故事的魏家班也就散了。但如果要繼續做,就得繳房租,現銀是沒有的了。現在剩下的也就隻有這三間老宅子,要把它賣了,也能值得幾十兩,但要是把這三間宅子賣了,就沒落腳的地了,葉紫函大不了回娘家,可自己和春花又住哪裏呢!總不至於流落街頭要飯吧,想到這裏,魏老太太就感到渾身出不了氣,憋得慌,趕緊揮手讓春花給自己順順後背。
“花啦……你說我要是把這魏家茶樓轉給那趙家二少爺,你哥他會不會怪我呢……”魏老太太念叨著,其實她也知道春花啥也不懂。
春花也不說話,隻是不停的用手給魏老太太順著背。
第二天,魏老太太拄著拐棍下了地,讓春花陪著自己先是去已經歇了業的茶樓看了一圈,又回到靈堂。
葉紫函走來扶魏老太太,老太太一臉嚴霜,說春花餓了,你去給他弄點吃的吧。
葉紫函進了灶房,但卻發現米缸就剩下二碗米,歎了口氣,想著等一山下了葬,自己就回娘家借些銀子,先撐一些時日再說。葉紫函打了半碗米熬了粥端出來給魏春花 ,但魏春花卻對她充滿了敵意,撅著嘴指著她罵"都怪你,是你克死我哥的!"一把打翻了葉紫函遞來的熱粥。
看著被濺出來的熱粥燙紅的手背,葉紫函忍不住淚水橫流。來到魏家三天兩夜了,其實她一刻也沒有合眼。這幾天她都是在靈堂裏夜夜守著魏一山,她一方麵要打理魏一山的後事,一方麵還想著照顧婆婆和年少的妹妹,根本沒時間顧及自己的傷心。
此時她的淚泉決堤,怎麼著也關不上門了。淚水打濕了天黑,又滴滴地浸透了天明,她呆坐著,和魏一山的那些點滴慢慢地浮現在她的眼前。
五歲時她已經記事,她記得當時吵著要樹上那顆最大的桃子,大她二歲的魏一山便爬上樹去為他摘,不小心從樹上摔了下來,摔破了頭,滿臉的血,她嚇得直哭,但魏一山卻不管不顧,將手裏的桃子遞到她麵前還一個勁的逗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