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兄弟四個,隻有三間房,東西兩頭睡覺,中間堂屋是做飯吃飯的地方。
大哥黃正二十三歲了,還沒有娶上媳婦兒,二哥黃經也二十了。他家四個兒子,就從來沒見過媒婆登門兒。
張叔說的沒錯,四個大小子,家裏的糧食真不夠吃,一天隻能吃兩頓飯。
黃善是兄弟四個裏麵長的最帥氣的,也是最聰明的,在小學三年級時就跟玉紅好了,兩人說好了一起生一起死的。
“三哥,我願意跟著你吃糠咽菜,就算喝西北風也願意。”
玉紅偷偷的跑了出來,要拉著黃善私奔離開板橋村。黃善那時候也年輕,說跑就跑,隻是當他們跑到村北河堤上時,就被早就埋伏好的趙真給抓了回去。
張東常將黃善和玉紅吊在院子的樹上,拿皮帶狠狠的抽打,嘴裏還罵罵咧咧的要打死兩個不知廉恥的畜牲。
後來黃善被老爸黃慈給救了回去,張東常也把玉紅嫁給了趙真,這個趙真就是黃善大舅趙老敢家的,黃善的表哥。這事發生後可氣壞了老媽趙玉芬,拽著老爸一起到大舅家裏鬧事。
隻是老兩口到了大舅家卻是被趙真一頓的挖苦譏諷,言語比張東常還惡毒陰損。趙玉芬忍受不了被娘家親侄如此奚落,回家後就和農藥,老爸黃慈也一著急突發腦血栓給栓柱了。
哥四個背起爸媽就往村衛生所跑去,可這深更半夜的,宋小康大夫偷偷跑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去了。
等黃善把他從被窩裏拽過來的時候,黃慈,趙玉芬兩個已經身子挺直,全身冰涼了。
黃家兄弟用一領炕席卷了兩個老人,悄悄的抬出村就給埋了,沒有通知親戚朋友,沒有披麻戴孝,弄得全村人都不知道死人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家裏沒錢啊!哪個也沒有想到,才四十多歲的父母會死。
可就在他們埋葬了父母的第二天,村裏十字街就傳來了喜氣洋洋的嗩呐聲。哥四個氣的找上門去一看,原來趙真和玉紅這就要結婚了。
黃善忍不住衝進去大鬧,還沒等他們動手,就被派出所的同誌給抓捕了,直接給關押了起來。
兩天後,哥四個被放出來,再也沒臉回村了。大哥黃正帶著老四去京城投奔大伯黃仁,二哥黃經去了黃沽港,老三黃善則是去了鳳城。
黃善一個人在鳳城遊蕩,去餐館當服務生,到碼頭當裝卸工,還到過建築工地搬磚,最後給一個算命先生做了徒弟,坑蒙拐騙混跡江湖。
孫先生是個瞎子,收了黃善這個徒弟後就能去更遠的地方了,師徒倆一路就到了更大的城市津門。
這一晃就是五年過去了,孫先生帶著黃善接了個給大老板選墓地的大活,一下子就掙了二十萬。師徒倆二一添作五一人十萬瓜分後,就分道揚鑣各奔東西,孫先生金盆洗手回老家頤養天年,黃善也打算回板橋村蓋新房、買小汽車,衣錦還鄉。
就算是玉紅真的嫁給了趙真,自己也要再把她搶回來。
在津門西站上了開往鳳城的列車,等火車開動不久,見所有的乘客都靠在座位上打盹兒,黃善也閉上眼睡著了。
突然就感覺到一股冷颼颼,直透脊梁骨的涼氣襲來。驚醒的黃善,扭頭一看,過道 上站著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人,懷裏抱著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
那女人一張灰白的臉死氣沉沉,雙眼正空洞洞的盯著他。
再看其他的乘客,都東倒西歪的睡著,整節車廂就他和那個死女人醒著。
“大姐,你,你來坐!”
黃善站起了身,這個女人很漂亮,有一種冷豔的美,就像臘月的梅花。
女人坐下,隻是一路並不說話,她懷裏的嬰兒更是一點動靜沒有,不哭不鬧的睡著。
等到了鳳城,死女人抱著孩子跟在黃善的身後,驅趕不走。無奈之下給女人找了個賓館安置,黃善趁機溜走。
“打死他,打死他。”
突然就衝上來一幫人,為首的是個俊朗青年男子,奪下了女人懷中的嬰兒,扔向黃善,棍棒雨點般落了下來。
“哥,不是他,不是他!”女人終於說話了。
這是把自己當成了野男人?黃善不及多想,翻身把孩子護在身下,任憑棍棒打砸。
嗯?怎麼是涼的。嬰兒冰涼,原來是個死孩子。
“瞎了狗眼的畜牲,敢玷汙我白楊的妹妹,白洪,挖了他的雙眼,打折他的狗腿。”
黃善的雙眼一陣劇痛,陷入了無盡的黑暗。哢嚓!右腿斷了,是骨頭碎裂的聲音。
突然,身下的那個死嬰動了,化作一股寒流鑽入了他的體內。
死嬰在詭異的笑,恐怖又邪惡!小小的身子快速長大,與黃善的身體融為了一體。
黃善站了起來,空洞洞的眼眶又長出一雙赤紅的眼球,被打折的右腿不受控製的飛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