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煙橫,層霧斂。勝概分雄占。月下鳴榔,風急怒濤颭。關河無限清愁,不堪臨鑒。正霜鬢、秋風塵染。漫登覽。極目萬裏沙場,事業頻看劍。古往今來,南北限天塹。倚樓誰弄新聲,重城正掩。曆曆數、西州更點。”
黃善的曲子一變,卻是被那女人的吟唱給帶偏了,不過卻是更應景。他腦海中的畫麵也變成了夜晚,層霧逐漸的斂盡,天邊一抹淡淡的煙霞。山頂沒有將軍,江中也沒有了戰船,但這裏依舊是英雄豪傑爭雄之地。江中隱現一漁舟,木條敲擊船舷,驚起魚兒慌亂,沒頭沒腦的鑽入了漁網中。
誰說山頂無人?不是有一落魄的書生在傷懷胸臆嗎?
“公子,外麵風大,請進來一敘如何?”
“叨擾了!”
黃善撇下古琴,緩緩的走入了帳篷內。帳篷不大,進去之後卻是換了另一幅天地。
傳送陣法?
這哪裏還是什麼帳篷,儼然到了一處園林之內,順著鵝卵石的小徑穿過去,卻是一座精致的竹樓小舍。
“公子請!”小樓前又是一黃衣宮裝少女在等候。
腳踩木製樓梯,發出咚咚嘎吱的聲音,上到了二樓的小舍,裏麵陳設簡單,桌椅幾塌全是竹木所製。牆壁上懸掛著一副水墨風景,黃善抬頭看去,卻是發現有點眼熟,尤其是那青山上雲霧中隱現的宮殿樓宇,仿佛在哪裏見過一般。
屋中桌子上放著一張五弦琴,還有一九節紫竹洞簫。
在木桌旁,坐著一雙十年華的少女,淺黃色的羅衫雲披,頭戴芙蓉冠,下著五色羅裙,身段修長曼妙,肌膚光潔如玉,在搖曳的燭火輝映下真是無限的嫵媚多姿,嬌柔無限。
“仙子,你是九天的仙子!”
黃善呆住了,這少女絕對的不是凡人,南宮落月?莫非是月中的嫦娥落下人間!
“公子請坐!”少女語氣平淡,卻不失禮貌。
在少女的對麵坐了下來,這時又有一個藍色宮裝的丫鬟走了過來給倒茶。黃善一抬頭就又是一愣,“你,你是黃麻娘的什麼人?”
“大侄子,我就是你姑姑啊!不認識了?”藍衣丫鬟笑了起來。
那藍色宮裝的丫鬟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黃麻娘可是四五十歲的老女人了。不過她們長得倒是非常像,而且這一說話連神態也一樣了。
“亂了,我的腦袋亂套了,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啊?”黃善感覺自己的智商有點不在線了。
“在海州的黃麻娘隻是我的一分神,現在已經收回來了。”
綠衣丫鬟說道:“我是小姐的侍女,叫藍可兒,樓下的那個黃衣的叫黃巧兒,在北固山的綠衣小丫頭叫陸喜兒。”
“呃,好吧!看來你們真的是天上下來的仙子了。”
黃善算是服氣了,也是不敢造次,老實的坐著喝茶,等待南宮落月說話。
“黃公子用不著這麼拘束,請你來就是陪我來談談心的,小女子喜好音律這個大家都知道,不若我們合奏一曲如何?”南宮指著桌子上的洞簫說道。
“這個,我真的不會,剛才彈琴也是胡亂撥弄的,讓仙子見笑了。”
黃善真的是亂彈,而且他都沒有聽到自己的琴聲,隻沉浸在腦海裏幻想出來的畫麵中了。
“音律一道本就沒有固定的旋律,而最美妙的音樂也是真實的表現出自然、人心、真實的情感而已。”
南宮落月緩緩的說著:“音樂產生,是對人情感表達的一種補充,在用語言無法傳達的時候,通過音樂便能將隱藏壓抑在心底深層的情感宣泄出來,表達出來。而黃公子就是這方麵的智者,也是回歸到音樂本質的真人。”
“真人不敢當,愚人一個,愚人一個!”黃善汗顏不已,到現在自己還沒有擺脫愚妄的桎梏,妄談真人那不是差了十萬八千裏遠了。
南宮落月見黃善謙遜,也就不強人所難了,而是對藍可兒說道:“可兒,你去上點心水果來,咱們是請公子共進晚餐的。”
“是,小姐!”
藍可兒很快就端上了點心和水果,放到了桌子上,對黃善說道:“吃吧!”
“謝謝!”
黃善道了聲謝謝,卻是拿起一塊乳白色花糕就吃了起來,另一個手又抓起了水晶葡萄往嘴裏送,點心都是用珍奇的仙草靈根製做的,水果也是靈果。雖然少了油水,可吃到肚子裏一樣能填飽肚子。
見黃善吃的歡,南宮落月也拿起了糕點和水果用小口優雅的吃了起來。吃完了東西後,二人又喝了幾杯茶,這時的黃善身上的拘束感才緩解了不少。
在禮儀中,睡覺、吃飯、方便這三樣都是最私密的事,一般除了最親密的人是不會給外人看的,尤其是女人。現在仙子一般的南宮落月在黃善的對麵都不顧及形象的吃了東西,黃善感覺這仙子也很平易近人的,膽子也就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