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她對這裏並不熟悉,那個男人有潔癖,從來不讓女人上他的床。

隻是這裏簡陋的不像一國之君的寢宮,反而布置的像隱士的雅居,她轉動著眸子,打量了四周,最後躍上房梁,隱於黑暗當中。

南軒寒佇立在懸崖上,冷風將他的衣衫吹的嗽嗽作響,他身後的發絲,隨著衣衫飛舞,靄靄的暮色下,他美麗的像一幅畫。

手中的長笛吹出動人的旋律,不再是以前的淒婉,倒是有些祈盼。

他看著遠處墨色的青山,眉頭微皺。他已經去懸崖下看過了,沒有龍清歌的屍體,就是說,她沒有死……

他想起了第一次教她練劍的情況,想起了第一次帶她出征打仗的情況,想起了她在馬背上拉弓挽箭的情況。

原來,記憶這麼清晰,她叫他主上的聲音,縈繞在耳邊,她隱忍卻倔強的臉頰,深深的刻在他的心裏。

原來,從那麼早開始,他就已經愛上了她……

一曲終了,他放下長笛,落寞地看著懸崖下方,

龍兒,再次相見,就是我們的重生,南軒寒,此生此世,絕不負你!

他一身白衣的回到皇宮,太監已經急的團團轉,看見他的第一眼,竟然大呼小叫,“皇上,皇上回來了……”

旁邊沸騰起來,接著皇上回來的消息傳遍了整個皇宮,每個人都暗自鬆了一口氣。

皇上已經失蹤三天了,三天他們派人暗中找遍京城大大小小的地方,都看不見他的蹤影,正在眾人一籌莫展的時候,皇上竟然自己回來了。

南軒寒沒有理他們的尖叫聲,徑直踏進自己的宮殿,進門的一刹那,他皺起眉頭,有殺氣……

不著痕跡的關好門,他走到桌子旁邊,將長笛擱下。習慣性地拿起杯子,淡然飲茶。

茶是熱茶,侍候他的宮女太監都知道,他素愛上好的碧螺春,所以他們會每隔一刻鍾過來換茶,不管他在不在寢宮。

拿起茶喝的時候,他看見了碧湯中一汪倒影,唇角抿出一個微笑,他一口將茶飲盡。

龍清歌的心髒驟然跳動了一下,她似乎看見了南軒寒唇邊詭異的笑容,可是他不可能發現她藏身之所,而且茶中有毒,如果他發現了她,他是不可能一口飲盡茶水。

一口飲盡?她有些緊張的藏在橫梁暗處,南軒寒喝茶一向優雅,從來沒有一口飲盡的習慣,可是這次……

她手心出了薄薄的汗珠,看著他放下茶杯,接著走進寢宮後麵的浴池。

心裏緊張加劇,能不能殺了他,就看這一舉了。她咬牙,手中的匕首已經如飛葉般夾在指尖,匕首的柄上,湛湛的刻了三個字,南軒寒……

南軒寒踏進浴池門的時候,明顯感覺到梨花木門被動過,隻是這麼短時間,她又要躲過宮女太監,又不能製造出太大聲音,她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沒有時間多想,他腳踏入門框,後背疾馳一枚匕首,他回頭,兩指夾住凜然的匕首,當他的目光落在匕首的柄上的時候,有瞬間的呆滯。

匕首的柄上,刻著他的名字,南軒寒……

她心裏,還是有他的麼?她不像自己說的那樣,已經完完全全的不再愛他。

心裏有些雀躍,他抬頭,龍清歌已經從房梁上飛躍而出,手中的長劍直直地向他刺來。

他一把打落她的長劍,她就拳腳相向,拳風夾雜著殺氣,沉重的梨花木門毫無預兆的朝龍清歌倒來。

他大驚,叫一聲,龍兒小心,人已經轉身將龍清歌護在懷中,龍清歌唇角噙起一抹詭異的笑容,主上,現在才是刺殺的真正開始。

她手中的短劍,毫不猶豫地刺進南軒寒的胸膛,南軒寒看著倒地的木門,臉色慘白地看著她。

他的眸中充滿了不可置信,胸口的短劍猶在,龍清歌毫不避諱他的目光,主上,置之死地而後生,這句話也是你教我的。

她拔出他胸口的短劍,嗜血的眸子,狠厲地盯著他,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她手中的劍再次刺向南軒寒的胸膛,他沒有躲,隻是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在她的劍即將再次刺入他傷口的時候,門口響起了一道冷冽的嗬斥聲,“住手!你已經害死了我一個兒子,還要殺掉我剩下的一個嗎?”

龍清歌的手,哆嗦了一下,那一劍,無論如何再也無法下手,她仰頭,看著榮太後嚴厲絕美的臉頰。

榮太後一把打落她手中的短劍,扶起南軒寒,南軒寒捂住胸口,喘息,“母後,我無大礙!”

“寒兒,是你派人,殺了天琪?”榮太後冷著聲音,定定地看著南軒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