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歲月中,她逆來順受的夠久了,咬緊牙關忍受一切,並不能換來片刻的安寧。
此次,無論南宮寒與獨孤傲之間會發生什麼,她都不會再讓他們主宰她的意誌,她的命,她自己掌握……
她一直很清楚,南宮寒那麼輕易讓她跟來,也許,心思並不單純,而獨孤傲想必獲悉她隨大軍前來,他的心思,誰也猜不透,而且,佐淳的半途出現,也絕非偶然,她記得佐淳曾經說過是她身邊最親近的人出賣了她,無論此話是真是假,一定不會空穴來風,隻是她很好奇,這個她身邊最親近的人,又是誰?知曉她出宮的人並不多,很好玩,不是嗎?
天邊一抹橘紅漸漸升起,周身蘊藏在霞光之中,灑落的道道紅輝透射過山間濃濃的煙霧,化開了皚皚白雲,那紅火的驕陽,破空而出。
鳳紫若柳眉上揚,唇角的笑意也似乎感染了那通紅的霞彩,紅光照在她周圍,映的她嬌媚如嫣紅的月季花,烏絲如墨,飛舞飄揚,膚如凝脂,無暇可擊,白衣勝雪,裙角飛揚。
當佐淳踏上雪峰,遠遠望見那道如夢似幻的白影時,內心狠狠的撼動。
朦朧中,那金光閃耀的霞光裏,那飄渺的身影,仿若神女下凡,度月迷津,奪目的陽光在她身邊暈開一個巨大的光圈,恍惚中,似那瑤池仙子偷渡銀河而來,如雲漏月,美的不似凡人……
他伸出手臂,手掌停留在半空中,眼前的影像虛浮於空,他欲捉住那道身影。
修長的手指彎曲成拳,指尖冰涼的觸感握在掌心,攤開手,卻隻有寒風穿過指間縫隙。
她就像一個易碎的水泡,輕輕一碰,就碎了,他想緊緊握在手心,指尖一觸到她的冰涼,頃刻間,她碎成了無數片泡沫,消失……
苦笑,什麼時候開始,他竟也學起那些中原人,動不動就感傷起來了。
鳳紫若垂眸,身後淺淺的腳步聲,踩在積雪上發出脆脆的聲響,不用看,她都知道是誰。
“來看日出嗎?真是好興致。”身後傳來佐淳懶懶的聲音,鳳紫若沒有回身,凝眸望著遠方,視線不知落在了何處。
佐淳與她並肩而站,隨著她的目光望去,微笑著說:“你在看夏國邊城,對嗎?”
“是。”她輕聲回答,目光淡然。
佐淳扯嘴一笑,“能告訴我,你在想什麼嗎?”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學乖了,不再用自以為聰明的試探去透析她的心思,每次都被她駁斥而回,倒不如直接問來的容易。
鳳紫若輕笑,淡漠的聲音中透著狡黠,“若我告訴你我心中所想,你可否回答我一個問題?”一物換一物,你來我往,這樣很公平,不是嗎?
佐淳藍眸微閃,咧嘴笑道,“真是個不肯吃虧的主兒,好,成交。”此時方顯出他身為西域人的豪爽。
鳳紫若微微正了正神,眸光凝聚,道,“我在想,這場戰爭最終會鹿死誰手,若是南宮寒勝,我當如何?若是獨孤傲勝,我又當如何?”
佐淳劍眉一揚,“的確,他們兩人都與你關係匪淺,你曾經是獨孤傲的皇後,如今又是南宮寒的皇後,兩國皇後,你真是富有傳奇色彩的女子。”
鳳紫若斂眉,輕輕嗤笑,目光黯淡,隨即淡淡說:“這並不是我所想要的……”淒淒的語氣更像是自言自語。
佐淳輕輕歎息,碧藍的眸子忽然目光炯炯的看著她,“那麼,你恨他們嗎?”
渾身一怔,鳳眸微眯,冷笑道,“這是第二個問題了,而我的問題還沒問呢!”這個男人總是在她情緒起伏的時候鑽空子,總是試圖要挖出她的心思,好像那是他最大的樂趣一般。
佐淳一擺手,“說吧,你想問什麼。”
眸光一閃,“問什麼你都會如實相告嗎?”
“當然。”
鳳紫若微微笑了笑,壓低了聲音說:“我記得你曾經對我說過,出賣我的人是我身邊最親近的人,你所說的出賣指的是什麼?那個出賣我的人又是誰?”
好看的唇角勾起一道莫名的笑意,似是了然,似是奸詐。
佐淳彎下腰,手中捧起一搓晶瑩剔透的雪花,拘在手心,許久沒有說話,冰雪在他熾熱的掌心漸漸融化,雪水順著手腕流下。
在她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忽然道,“是獨孤傲。”
心神顫動,竟然是他……
佐淳的話,是真是假,她不得而知,卻感覺並不是那麼重要了。
真相,往往都是殘忍的!
沒有說話,她轉身往山下走去,雪峰上冷的令人打顫。
靜靜望著她越來越遠的身影,衣袖翩飛,雪白的披風在冷風中飛揚,她似是一隻如雪的白蝶,在冰天雪地之中展翅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