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二年,周惠帝即位兩年,勵精圖治,廢除舊製,推行改革,國家百廢俱興,各地都顯出熱鬧和諧的氛圍。
槐香村,鄉間陌路,四通八達,犬吠雞鳴,鄰裏相聞。流水潺潺,將這裏槐花沁人心脾的幽香帶給村中的家家戶戶。這裏槐樹眾多,每到六月上旬,此地處處暗香湧動,此地故名曰:槐香。
槐香村的東隅,一個簡樸的小木屋坐落於此。
一個少年郎,拖著沾滿灰塵泥垢,破損的短袍,看了看麵前的陋室,揉了揉臉上的淤青,歎了口氣,眼神中透露出淡淡的落寞。推開了那扇吱吱作響的破木門,邁了進去。
裏屋裏便傳來一陣粗獷的聲音:“申朔!是你回來了?”一個身材魁梧高大,滿麵胡渣的男人從裏屋走了出來。
這個男人看了申朔一眼,冷笑道:“怎麼?又被打了?說說吧,這次是什麼東西被那群小畜生搶了。”
申朔埋著頭,囁嚅地說:“父親大人,這次是您給我的早飯幹糧,因為我打完柴,回來時發現了有一個老婆婆在乞討,我看她餓了很久了,我便將自己的幹糧給了她。結果被那群人看到了,幹糧被搶了,柴也被搶了。“
”哼!真是我的好兒子啊!我申雲德怎生出你這般窩囊廢!廢物!你自己去裏屋擦些藥酒。罰你今天午飯,晚飯你來做,而且下午要將柴重新打回,然後趕點給劈了。聽到了沒!“申天雲怒氣衝衝的吼道。
申朔默不作聲,點了點頭,便向裏屋走了過去。
申朔倚在床邊,自己默默地對著銅鏡朝臉上抹著藥酒,縱使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痛覺,申朔眼中依舊那麼落寞,絲毫沒有因為痛而改變。
申朔擦完了藥,便走向那個窄小、油膩的廚房。申朔踩在木凳上,嫻熟的洗菜、切菜、下米燜飯。
身為十二歲的申朔,做飯什麼的也已經能夠熟能生巧了。
兩刻鍾後,申朔盛起兩碗青菜粥,走出去放在了那個黝黑油膩的小木桌上,輕喚道:“父親,吃飯了。”
躺在床上的申雲德,聽見聲音,揉了揉自己惺忪的睡眼,翻身坐起。
申朔見此,連忙將那碗米多的遞給了他父親。
申雲德隨意撇了一眼,端起碗便大口喝了起來。申朔也端起自己那碗隻有寥寥數粒米的粥,細細喝了起來。
申雲德吃完後,將碗直接放在了申朔麵前。僵硬地笑了笑:“朔兒,知道為父為何不幫你出頭嗎?”
申朔也恰好吃完,聽此停頓了一下,點了點頭,低低的說道:“孩兒知道,因為父親不希望讓孩兒與人爭鬥,因為那是俗人之爭。”
“額...主要原因並非如此,而是因為小輩之間的打鬥,而需要我來出頭,這妥當嗎?你身為男子,日後八尺,當忍則忍,但別人拿了你的東西,你就得自己拿回來,此乃大丈夫之舉,懂嗎?”申雲德緩緩說道。
“孩兒懂得。但其餘孩童孤立我,是我沒母親的緣故,他們罵我野種,說我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當初,孩兒氣不過,便於他們動了第一次的手,從此梁子就結下來了。但是父親,我真的就沒有母親嗎?為何我從未見過她。”
“哼,還問那個女人幹嘛!她不要我們了!你還要問她幹嘛!她嫌你父親我窮,便和她有錢的老情人去京城雙宿雙飛了!”申雲德怒哼出聲。“好啦,你快收一下,準備去打柴啦!”
“嗯。”申朔知道這些事情後,心中愈發的沉重。
收拾完後,申朔喚了一聲父親,卻發現申雲德早已躺在床,鼾聲大起了。申朔見父親睡著便將門輕輕鎖上,便出去打柴了。
可是就在門關上之後,申雲德的身體卻輕微的顫抖起來,緊閉的雙眼中流出兩痕晶瑩的清淚,劃過發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