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凱經常去的一個燒烤攤的老板叫常剛,廣東人。經常操著一口粵語味十足的普通話吸引各路學子去他的燒烤攤吃烤串,張凱和室友幾個第一次去的時候,就聽見常剛邊烤著熱狗,邊一臉嚴肅的對著張凱他們說,“靚仔常來啦,日狗生情啦!”張凱搞了半天才知道眼前的這位大兄弟說的是日久生情,笑的張凱肚子疼的都吃不下烤串。
張凱叫他剛哥,剛哥由於張凱這貨在自己攤子上喝過酒,打過架,還調戲過自己抱在手裏的小女兒,一來二往的,兩人竟然成了無話不說的老友了。
那天張凱因為馬莉的事弄得整個人渾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隻想找幾瓶酒喝下肚,把一切情緒都發泄出來,於是輾轉反側來到了剛哥的攤子,這次,張凱沒叫任何人。
一看到張凱,剛哥熏黑的一張臉笑了起來,“好狗不見你啦!”說完露出兩顆白牙。
“好久不見。”張凱又被剛哥給逗笑了,決定下次花點時間讓剛哥把“久”和“狗”說明白。
張凱沒點多少東西,桌上隻擺滿了酒瓶,他決定好好醉一次,把壓抑在心中的東西給吐出來。
顧不上吃東西,酒一上來就一杯接著一杯的往肚子裏灌。
剛哥本來今天一見到張凱就覺得他有些不對勁,又見張凱一上來烤串都沒整就往肚子裏灌這麼多的酒,一看就知道張凱肯定肚子裏麵憋著東西難受。
客人不是很多,剛哥招呼坐在旁邊哄著搖籃裏的孩子的妻子幫下忙,就提著一瓶酒坐到張凱身邊。
幾輪酒過後,兩人渾身一發熱,話也就多了起來,剛哥便和張凱說起了自己的故事。
(一)
常剛在張凱這個年紀的時候,都已經換過好幾個工作了,幹過流水線工人,送過外賣,當過餐館服務員......一想到這裏,常剛都會咬咬牙說,“還是娘的讀書舒服,一天往教室裏一躺就算完事,而且,大學裏麵的娘們一個比一個看著讓人覺著安逸”。
常剛那時候從家徒四壁的家裏跑出來,就決定一定要混出個人樣。常剛以為,城裏好混,於是跟著自己鄉裏的一大堆人興致勃勃的奔到了A市,可等自己一到了A市才發現,原來A市的人也普遍不好混的不好,仔細想想,還不如在家挑糞澆菜來的痛快,至少常剛不會想到會遇到這麼多的冷眼,之前至少不會覺得自己缺什麼,以為自己除了錢什麼都有,跟著幹了一年流水線才開始發現,自己的穿著像極了突然來A市參加變形記,節目組還要拍出你一臉的傻樂。每次一上公交,常剛都盡力把自己整個身子都提起來,希望這樣能掩蓋住自己外來戶口的味,常剛還記得剛上公交車這種大鋼鐵盒子的時候,一中年婦女因常剛碰了一下直接從開始一直數落到常剛下車,在車上常剛一直憋著,秉承著“廣東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說普通話”的原則一直忍著,可一下車,常剛眼淚硬是沒有憋住,唰唰的流,“太欺負人......”
A市打拚七八年,常剛終於在自己二十三歲的時候放棄替別人幹活,自己在夜市街邊整起了一個麻辣燙的鋪子,由於為人憨厚,生意也很是湊合,一晚上的好幾百的收入讓常剛笑出了淚,因為力都是為自己出的,為自己幹活,所以常剛也格外的賣命,來的比別家的鋪子都早,收攤比別人都晚。隨著收入的漸漸增多,常剛以為自己總算是安定下來了,可一個偌大的A市又豈是這麼容易讓常剛給辦踏實?
城管大隊人馬開近的時候,常剛還在往湯裏下丸子,一聽有人喊“快跑啊!城管來了!”,常剛腦袋嗡的一下就蒙了,剛把準備下去的丸子收回,城管大隊人馬就已經殺到常剛麵前了。
“工具沒收!”城管的正義之師說完很快動手。
常剛一見到要沒收自己的攤子,一下就急了。
“都別動!”常剛迅速從底下小盒子裏麵抽出一把長水果刀,遭冷眼常剛沒發作,被嫌棄常剛也沒有發作,可直到城管要沒收自己維持生計的工具的時候,常剛憋不住了,“你們別欺人太甚!”
“就你們這群城市的寄生蟲,光是沒收工具算是輕的了,沒叫你罰上千八百的罰款算好的了!”為首的一個城管約莫三十出頭,一臉輕蔑的說完,直直的走向常剛,鼓著眼睛對他說“有種你砍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