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凱趕到醫院的時候,鍾琴已經在病床上打點滴了。
一告別了英語老師的課,張凱就開始出去尋鍾琴,想來想去,最後竟神奇般的找到了醫院。
其實是在張凱送馬莉進教室的時候就往裏麵瞄了一眼,沒有看到鍾琴。下了課後,張凱想起自己今天看到的鍾琴那蒼白的臉色,一猜就覺得鍾琴應該是生病了,便匆匆趕到了醫院。
躺在病床上的鍾琴明顯是有些困了,皺著眉頭,雙手交叉到胸前,便睡著了,臉色還是有些蒼白,兩片薄薄的嘴唇有些幹裂,起了白色的幹皮。
張凱輕輕走到了鍾琴的床前,心裏竟莫名其妙的慶幸這家醫院不大,不然自己估計就尋不到琴姐了。
看著床上的鍾琴,透明的輸液管帶著液體通過銀色的針頭進入鍾琴的身體,她還穿著睡衣,頭發亂作一團,很明顯的看出,早上起來沒有經過一絲打理就奔向了這家醫院。
麵前的鍾琴有些狼狽,這不像是那個體麵的,愛穿格子裙的姑娘。不知道怎麼的,張凱有些心痛,覺著自己昨天實在太過畜生,要是一切能重來,他死也不會對琴姐發那麼大的火。
可是生活,沒有如果。一切都已經發生了,鍾琴躺在自己麵前。
張凱又不知道怎樣做琴姐能原諒自己,隻好安靜的坐在床沿,靜靜的看著睡著了的鍾琴。
鍾琴是在護士為自己換吊瓶的時候醒來的,看到了坐在麵前的張凱。
“你來幹什麼?”鍾琴的聲音有些嘶啞。
“這不,那啥,我來這醫院複查男性疾病,正巧看見你也在嘛......”張凱故作羞澀的說。
“去你的,......咳咳......我沒力氣和你逗悶子。”鍾琴咳嗽著說。
“琴姐,我錯了行不,你是我親姐。”張凱繼續努力。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鍾琴一邊說,一邊數著落下的點滴。
“好的,我這就走。”張凱說著就跑著離開了。
“......”鍾琴看著張凱離去的背影,在心裏對著說,“這樣也好......”
可就在片刻之後,張凱又匆匆跑著回來了,一手端著一杯水正冒著熱氣,一手掐著一塊三明治。
“那啥,家當都在那聚餐上給消磨光了,”張凱不好意思的說,接著放下手中的東西,“琴姐別跟我一般見識啊。”
“應該的,你和馬莉在一起慶祝下是應該的。”鍾琴看著天花板說。
“琴姐,你湊合著吃吧。”張凱說著把東西遞到鍾琴的嘴邊。
鍾琴未動,還是看著天花板。
張凱看著自己的琴姐,心裏十分過意不去,隻好繼續這樣端著。
“在這個世界,我們誰離開誰都活的下去。”鍾琴突然說,“我也一樣。”
張凱聽完默默的將自己手中的東西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
“你走吧。”鍾琴說。
張凱不動。
“走啊!”鍾琴說。
張凱不動。
“你給我走啊!”鍾琴說著用腳踹張凱。
“對不起,琴姐。”張凱低著頭說,“但我現在不能走,我走了就沒人照顧你了。”
“我不需要你可伶我。”鍾琴的聲音突然變的很低,她輕輕的撇過臉,不讓張凱看到自己滑下去的眼淚,從始至終,鍾琴絕口不提昨天晚上的事,以及自己昨晚是如何在圖書館的涼椅上度過的,自己又是為什麼會發燒的,她心裏所有的委屈,都硬生生的吞到自己的肚子裏,不願被眼前的這個大男孩看到。
兩人開始陷入沉默,張凱隻會在一瓶點滴快結束的時候叫來護士換下。
鍾琴室友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張凱端進來的一杯熱水已經涼了。
“喂,你好?”對麵是個女孩的聲音。
“恩,好。”張凱說。
“哦,就是之前你打過來電話的時候鍾琴的手機在寢室沒帶,請問你找她有什麼事嗎?”女孩出於禮貌問張凱。
“沒事了,”張凱說著看向鍾琴,“現在沒事了。”說完就準備掛電話。
“你等等!請問你知道鍾琴在哪裏嗎?”女孩擔心自己的室友鍾琴。
“她生病了,現正躺著學校外麵的醫院裏,你們過來吧。”張凱說。
不一會兒,兩個女孩便匆匆趕了過來,不見馬莉。
張凱本還想問,“馬莉呢?”可又想起點什麼,還是決定放棄了。
鍾琴可能心裏也明白,兩個室友都來了,唯獨馬莉沒有來的原因,也沒有多問,她自己身子還有些虛,慢聲慢氣的回答著兩個有些著急的姑娘的問題。
張凱在隔壁床沿坐著,微笑的看著三個姑娘有一句沒一句的嘮著嗑,有些溫馨,張凱在心裏覺得,女孩們的友誼該是這般溫情,這也是張凱一直不想馬莉和鍾琴的關係鬧的太僵的原因,人生沒有多少個四年,也許畢業以後,甚至聯係都不會再聯係,可也正因為這般,更應該彼此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