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泓嘉一路上都在思考那白衣人所的話,自己僅僅是為了入道而入道,但究竟什麼是“道”,她真的清楚嗎。
那句“道是由自己走出來的”讓她倍覺受用。
她自便聰慧不凡,無論學什麼東西,一點便通。
曾經有高僧途經林府,告訴林泓嘉她爹,見得林府一道鳳氣衝霄,乃是至尊至貴之相,日後必有能人出。
林老爺聽了這高僧之言,十分歡喜,對她是疼愛萬分,百依百順,也讓她覺著俗世間的種種是如此無趣,唾手可得。
唯有武功,讓林泓嘉覺著有趣。
那些所謂的詩詞歌賦、聖賢文章,在鐵蹄滾滾之下被踐踏得是一文不值。
在此界古史當中,不知有多少仁義儒生被殺得卑躬屈膝,跪地求饒。
有人曾作詩諷刺:
“豎儒蜂起壯士死,
神州從此誇仁義。
一朝虜夷亂中原,
士子豕奔懦民泣。”
就算有人寧死不降,除了成全氣節之外也於事無補。
百無一用是書生,唯有武功平四方。
而那些女兒刺繡、為婦之道,就更讓她看不上了,此物學之何用?
她喜歡練武,而且自信要練到下第一,無人能擔這股自信是源自她骨子裏的傲氣。
但今日她卻生出了疑惑,便是練到下無敵又如何呢,似乎也並不能如何。
林泓嘉的勝負心仿佛一下消減了許多,但對武道的執著卻不改,隻是她此刻更能認清自己的本心了。
她心中暗想,那白衣公子,必然是個高人。
行過不知多時,那發現武神墓的地點,已經到了。
簇聚攏了不少江湖中人,大墓便在前方,隻是還未能被開啟。
“什麼時候這黃毛丫頭也有資格進這武神墓了。”
一人見林泓嘉走近,陰陽怪氣道:“女人,也配練武?”
林泓嘉神色冷漠,這等言語,她已經聽過不知多少,懶得辯駁,更是懶得理這些俗人。
“要麼滾,要麼死。”她輕抿紅唇,用不帶多少殺氣的聲音道。
“娃娃你怕是口氣太大了!”有江湖老前輩出言教訓她。
“文老,莫和這孩一般見識,何況還是個女人。”有人勸解道,對林泓嘉:“妹妹,你還是走吧,這武神墓不是誰都能進的。”
“謝謝你。”林泓嘉笑了,先是笑得很恬靜,就像鄰家妹妹一般。而後仿佛再難忍住,捧腹大笑,那笑聲越來越冷,越來越霸道。
“我的要麼滾,要麼死。是針對你們所有人。”
那為林泓嘉發聲的男子麵色一變,突然好似想起了什麼,渾身冰冷,轉身便走。
但更多人,被這狂言激怒,向林泓嘉殺來,那文老第一個衝出。
“很好。”林泓嘉的聲音很平淡,並不摻雜多少感情。
劍光起,劍光落。
一切仿佛靜止定格,隻有劍出鞘回鞘之音閃過。
而後人頭滾滾,血流成河,簇如同人間地獄。
一雙黑靴緩緩踏過這滿地屍身,走得很平靜,很慢。
那文老此刻還未氣絕,雙眼大睜,淒厲道:“你這魔頭,好狠的心。”
林泓嘉聞言不屑一笑。
“江湖中人,哪個手上不是沾滿了血腥。但凡踏入了江湖,便得先有必死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