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鏡文此前早已病卒,徐公還曾派人前往吊唁,怎麼如今卻在這奇異地界相遇了。
“徐公莫怕,簇乃是幽冥陰司。”韓鏡文笑道:“我得地府閻君看重,如今添為冥府判官。閻君知道陽間有惡鬼作祟,特此相請徐公前來一敘,以解彭城之危。”
徐若望身上有州牧龍氣護身,一般鬼神根本無法拘拿其神意入幽冥,輪王也是憑借幽冥本質權柄才能暫且壓製住龍氣,引此人前來相談。
“徐公,請隨我來。”
徐公隨著韓鏡文向轉輪殿行去,見得沿途奇異景象,嘖嘖稱奇。
古籍中有神靈相邀凡人做客的異聞,未曾想到他今日也領略了一番。
“鏡文如今身為鬼神,我日後必然讓朝廷為你專建神祠,供奉金身。”徐公道。
而韓鏡文搖了搖頭,笑道:“我既然已經身為鬼神,便前塵作古,在陰間卻是不可多插手陽間事情了,徐公大不必勞民傷財過甚。”
言語間卻是委婉拒絕了徐公拉攏之意,徐公聞言,便也不再多言。
此話得也對,生前死後卻是兩個世界了。
徐公沿路走過,見著冥殿門口有神將侍立,這些神將威嚴不凡,便是徐州軍中最魁梧的猛士也難與之相較。
終於,他進得殿上,見到輪王。
那一尊神人高座於台上,麵上七情六欲紛呈,似是曆盡人間百態,其衣玄黑威嚴,有真龍流動,那神人伸手道:“州牧請坐。”
當即有一把金椅生出,徐若望安然坐下,他見得閻君神威不凡,神力氣息磅礴,竟然一時緊張。其雖然身為州牧,久握大權,但畢竟隻是凡人,哪裏見過這等磅礴神威。
“還請尊神救我彭城百姓。”徐公拱手道。
“神道本當庇護壤,我自不會袖手旁觀。隻是如今陰陽兩界通道未開,還需勞煩徐公代請願,我才可降臨陽間,降伏惡鬼。”
徐公此刻態度謙卑,絲毫不敢托大,畢竟彭城之危就在眼前,他忙道:“尊神想讓我怎麼做?”
韓鏡文在一旁道:“當依古《禮祭》而行,凡社稷、風雲雷雨山川城隍、嶽鎮海瀆、帝王陵廟,皆同釋奠禮,州縣皆然,則凡祭祀先賢、先烈,皆應仿此。釋奠之義,乃是追摹先哲,故盡誠而已,無酬酢、祝嘏之幸,是祭祀中最為平正者。”
“州牧本應當領城民大祭,以迎神、奠玉帛、進俎、初獻、亞獻、終獻、撤饌、送神、望燎之古禮祭尊神。”
“如今事急從權,州牧可隻以中祭請禮,屆時閻君自能降世除魔。”
徐公略有遲疑,但猶豫之色一閃而過,他堅決道:“便依閻君所言,還請閻君庇佑我徐州百姓。”
徐公有些疑慮的是,他尚未稟奏子便接引了徐州神道,擅自祭,恐怕惹得朝中非議,但如今都火燒屁股了,鬼王滅城就在眼前,哪裏容得他遲疑。
他身為封疆大吏,自有從權決斷的魄力,便是日後有人不滿,那也是日後的事情。
徐州如今能得神靈庇佑,自當是他徐州之幸。
輪王滿意點頭,他輕一招手,徐若望神意歸還本身,其仿佛此前隻是經曆了一場幻夢。
但他手中所持那枚冥界令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