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開了,走出來一個女人,青巾紮頭,粗布衣裙罩身,歲月的風霜並沒有抹去她美麗的風韻,盡管穿著打扮簡潔、樸素,仍掩飾不住她那端莊、秀美。葉春一下子看呆了,難道------。
那個女人開口了,說道:“你是誰呀”
難道這是在夢中?葉春詫異,不錯,娘走的那一天就是這身打扮,無情的暴雨淋得她渾身濕透,他哭著給葉春洗了最後一把臉捧起葉春的臉看了一眼,便抱頭痛哭。在葉春的哭喊聲和爹的怒罵聲中娘消失於灰蒙蒙的雨霧之中。當爹了解到真相之後後悔了,可是已經晚了。滔滔不息的芙蓉江接納了她,但是眼前站著的的的確確是娘啊,這一生中葉春心裏印象最深的莫過於娘了,葉春喊了聲“娘”便抱住娘的雙腿跪倒在雪芙蓉麵前,大顆大顆的眼淚順腮而下。他萬萬不會想到娘還活著,也萬萬不會想到這一世還能見到娘。
雪芙蓉撫摸著葉春的頭說道:“你到底是誰呀?”
‘‘娘,我是葉春啊’’
‘‘那你爹呢’’
“娘,你走後爹瘋了”
“瘋了?”聽到這裏,雪芙蓉心裏仍不免一陣絞痛,她淒楚地說道:“他也知道瘋?”“娘,您也別怪爹,他也後悔了”
雪芙蓉哭道:“他還有後悔的時候”
“真的,娘,你不信去問舅舅”
一提起舅舅,雪芙蓉似乎有難以言表的苦衷,不過這種表情隻是在她臉上一閃而過,她很快把心態調整過來,說道:“你說他真後悔了?”
“打你出事以後爹就病倒了,林叔叔和聶叔叔天天都來看望他,安慰他,後來爹的病就慢慢地好了”雪芙蓉聽到這裏心裏稍安。
葉春又道:“林叔叔和聶叔叔恨得咬牙切齒,他們都說像這樣的小人不能這麼便宜他了”“那你爹怎麼說?”
“爹也知道上當了,他發誓要報複這個小人”
“接著是不是又幹傻事了?”
“我聽聶叔叔說了這麼一句話,省著他以後再去禍害別人”
“那是不是把他殺了?”
“沒怎麼著,隻不過是修理修理了他”
雪芙蓉看著兒子的臉上少了幾分稚氣,多了幾分成熟,心裏有說不出的欣慰。孩子長大
了。同時也印證了自己的猜想魏進忠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葉春道:“隻是後來魏進忠進宮得寵,權勢熏天,我們怕報複就各奔東西了”
“那你們上哪兒去了?”
“去了塞外”
“去了塞外?人生地不熟的,日子好過嗎?”
“能好過嗎?離開虎口,又進狼窩,為了交狼銀爹隻好進了野狼峪------”葉春哽咽著說
不下去了
“那你為什麼不跟著去?”
“爹不讓,他的脾氣您也不是不知道,我能拗得了他嗎?”
“那家裏就剩下你一個人?”
“是的,爹讓我在家等著”
“那後來呢?”
“快過年了,上頭逼得急,要拿我當人質,我也沒辦法,隻好逃進了野狼峪”
“就你一個人去的嗎?”
“我還能靠誰?”
此刻雪芙蓉的心像針紮一樣難受,說道:“你見著你爹了?”葉春哭著搖了搖頭,雪芙蓉內心萬分焦急,問道:“那你以後再也沒聽到你爹的信兒?”
“這個你問靜思姐姐,她知道。”雪芙蓉用疑慮的目光盯著葉靜思。
葉靜思見問答道:“爹已經死了”雪芙蓉如五雷轟頂頓覺天旋地轉,葉春和良岐急得手忙腳亂忙上前扶住才未倒下,但是她已經昏厥過去了。大家有的呼喚、有的喂水、有的掐人中------,人總算醒過來了。
須臾,她追問葉靜思道:“他是怎麼死的?”
葉靜思道:“傷口過重”
雪芙蓉問道:“傷他的是誰?”
葉靜思道:“是峪裏的餓狼”
雪芙蓉噙著眼淚,咬緊了嘴唇,她似乎料定,葉簫聲這個結局是在她意料之中的。
她說道:“怎麼?狼給她留下屍首了?”
葉靜思點了點頭道:“有時狼心強似人心”
雪芙蓉道:“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
葉靜思紅著臉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葉春道:“是姐姐出錢安葬了爹爹。她是咱家的恩人”
“恩人?”
雪芙蓉生氣地道:“他是恩人還是仇人你知道嗎?”
“娘,您怎麼連兒子都信不著?”
“你是聽她說的吧?”
“娘,您誤解了,聽我慢慢跟您解釋”葉春便把葉靜思兩次替他遷墳和怎麼幫助自己的前前後後都說了一遍,雪芙蓉聽了將信將疑。
葉靜思道:“娘,葉春說的是真的”
雪芙蓉道:“那你是怎麼認識葉簫聲的?”
葉靜思低下了頭,紅著臉,這個問題怎麼回答呢?畢竟難以啟齒,便哀求道:“娘,您就別問了”
雪芙蓉沒好氣地說道:“有什麼事這麼不好說出口,隻要是行得正,站得直,害怕別人說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