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狗腿子的悲劇(1 / 2)

民國時期的農村景像,並沒有讓趙歌飛他們感受到太多的陌生,如果非要說跟二十一世紀的農村有什麼不同,除了村民的房屋都很破舊之外,或許最大的差異,就是土地的荒芫了。

二十一世紀的中國,用世界百分之七的耕地養活了世界百分之二十的人口,這不能不說是個奇跡,與之對應的,則是在巨大的人口壓力和相對更高的農業技術下,對有限土地的高效利用。隻要是去過農村的人應該都能感受到這點,隻要是有人口居住的地方,任何能夠耕種的土地幾乎都被利用了起來,根本不存在讓土地閑置的可能。

但是趙歌飛他們這一路走來,看到的卻是大片大片被閑置,又或是被荒棄的土地,就算是那些種著糧食的,莊稼的長勢也遠遠無法跟現代時空相比,不時的,還能在田間看到一兩個正在耕作的農民,那皮包骨頭的模樣也是像鬼多過像人,讓趙歌飛他們看得驚異之餘,也禁不住一陣陣的心塞。

原本想上前打個招呼,同時打聽一下情況的,可幾次下來,都沒等他們靠近,對方便驚恐的逃離了……這也難怪,雖然此時趙歌飛他們已經換回了自己的便裝,看起來不再那麼殺氣騰騰,但他們背在身後的步槍卻是藏不住的,這年頭扛槍的不是兵就是賊,而且除了共產黨的隊伍,兩者其實都差不了多少,老百姓又豈有不怕的?

歎了口氣,饅頭輕聲說道:“老實說,其實我以前一直都以為政治書裏講的曆史都有些誇張,但看了這些農民,我才感覺當年,不,應該說是現在的共產黨能得江山,還真不是僥幸的……都活成這個鬼樣了,換了是我,我他娘的也得跟著共產黨去造反。”

笑了笑,阿東帶著幾分嘲弄說道:“真該把網上那些拚命給民國的地主洗地的腦殘給帶過來,讓他們親身感受一下這些被他們稱為‘刁民’的老百姓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李明揚半開玩笑的說道:“你確定他們不會跑去當漢奸?”

趙歌飛也笑道:“那不是更好?讓他們去拉低鬼子的平均智商,也算是為抗戰出力了。”

聞言,幾人都笑了……但沉重的氣氛卻絲毫沒有因為玩笑而減輕,笑過之後,眾人臉上的表情越發的凝重,很快便又恢複了沉默,誰都沒心思再開口說話。

終於,在走了大半天之後,一個村落出現在他們眼前,也沒有考慮太多,趙歌飛幾人便徑直向著村中走去——這時的天也快黑了,如果不出意外,他們很可能就要在這個村裏度過他們在民國時代的第一個夜晚。

泥磚砌成的牆體,稻草鋪就的房頂,這種最廉價的房屋便是構成了這個村落的主體。倒也不是沒有好點的房子,有幾個院落的房屋就是青磚黑瓦修成的,而且還起了圍牆,看起來與現代農村那種差一點的老房子已經沒有太大區別了,地裏田頭還能看到幾個光屁股的小孩在那追逐玩耍,但看到趙歌飛他們走來,也立刻就驚恐的跑開。

趙歌飛的心堵得更厲害了,那幾個小孩的模樣讓他對這個時代第一次有了一種莫名的憤怒……都說孩子是祖國的花朵,是民族的希望,可眼前這幾個孩子身上,哪能看到半點的希望?

幹瘦的身軀幾乎就是一張皮包著一幅骨架,從外形甚至可以清楚的看清骨頭的形狀,滿身的汙泥也掩不住那因為嚴重缺乏營養而顯得枯黑的皮膚,有兩個人身上甚至就連趙歌飛這個從沒學過醫的外行,都能看出至少兩種以上的病症表現,稱得上健康標準的孩子,竟是一個都沒有。

“怎麼會這樣?他們的父母呢?怎麼能這麼對待孩子?”

一直沉默寡言的高醫生顫抖著聲音說道,作為醫生的他,同樣也是一名孩子的父親,他實在無法想像什麼樣的父母會把自己的兒女養成這幅模樣……為人父母,不是應該把最好的東西都留給子女的嗎?這樣的孩子,怎麼忍心?

看著幾個同樣枯瘦的成年人從破舊的茅草房裏跑出,匆忙的將孩子提進屋,然後躲在門縫後偷偷向自己張望,趙歌飛黯然說道:“他們或許也是沒辦法吧……如果有得吃,又有誰會忍心餓著孩子呢。”

感受到村民們對自己幾人的深深戒備,趙歌飛等人也變得有些猶豫,原本是打算找戶人家,先以借宿的名義住下來,再想辦法拉近關係,同時向對方打聽情況的,但現在看來,對方完全是將他們視為了洪水猛獸一般,在這種情況下就算人家願意,他們都未必敢住下來了——這可不是說笑的,指不定半夜就被人拿刀抹了脖子。

就在這時,一陣哭鬧的聲音從村子的另一頭傳來,趙歌飛想了想,決定還是去看看再說,說不定這就是一個跟村民拉近關係的機會,而且村子周圍也沒有大隊人馬出現,憑他們幾個人的裝備,相信也不會有太大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