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丫頭!你做什麼呢?”那個帶著磁性的聲音問道。
我站在門前,轉過身靠在了門上,緩緩坐下,望著那扇不斷在轉動的排風扇,說道:“我在想,這裏的排風扇到了冬天會不會凍死人。”
外麵的人頓了頓,許久才笑了出來:“小姑娘就是小姑娘,這裏可是監牢,可不是你家!”
我笑了:“也是,夏天這樣算涼爽,冬天……也該凍一凍了!”
“小丫頭,你到底是怎麼進來的?”那個25號問著我,看上去每個人都很好奇這件事了。
我抬頭看著忽明忽暗,閃爍著斑駁光圈的排風扇,“你們覺得我現在幾歲?總是有人多猜了我幾歲去,讓我生氣。”
“二十總該有了吧?”那個25號說道。
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的鼻子一酸,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我朝地上捶著拳頭,直到雙手發麻:“我今年沒有十八……”
我似乎聽到一群人往他們的門口而去,鐵門上不斷有響動傳來,那個帶著磁性的聲音沉沉的問道:“你……為什麼進來?”
我掰著手指數著,眼中淚水更甚:“從哪裏說起好呢?……”我的眼睛開始模糊了,那扇風扇忽明忽暗的閃著光,我還是沒能忘記這三年發生的事情,從未嘴裏幽幽吐出的聲音慢慢的傳遞在走廊之上,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就從三年前說起吧……我家世代從軍,到了我這一輩,爸媽都在部隊,不常回家,我有一個哥哥,他從小管著我,但是也入伍了……我有兩個好朋友,我就轉到了地方念高中和他們做個伴……那天正好是我十五歲的生日,我還記得上一個電話哥哥還說要來給我過生日的,下一刻我們兩個就拿著槍指著對方……我逃了出來,路上殺了幾個人,一直找到了TRS……我成了殺手,我把我那時最好的朋友親手殺死了,沒有人知道……我在金三角又遇見了地獄的人……我加入了地獄……大概所有人都以為我死在伊拉克了吧……”
“你的經曆可真精彩,你是個有故事的人!”那個25號說道。我想他沒有說的是我還有很多沒有告訴他們吧。
我笑著搖著頭,拿袖子抹幹淨蓮花山那個的淚水,越活越過去了,都快要成年了怎麼還哭!我心底這麼說卻止不住的悲傷,好在我讓白薠不要告訴家裏我的情況,我怕他們再給我辦一場葬禮。
我每天沒事幹,就在地上做做俯臥撐、仰臥起坐什麼的,雖然不覺得可以出去,但是總比躺在床上長肉要好。似乎不少人都是這樣,每天早上我都可以聽見有人在報今天的日期,還有不少人連成一片的喘息聲。
我想起了我那本日記,在來的時候我就想可能會有這樣的情況,偷偷地撕下阿富汗的那幾頁塞到了白薠的包裏,也不知道她會怎樣處理。實在沒事幹的時候,我都找那些“門裏人”說話,他們都是這麼稱呼自己的,說“門裏人”夠諷刺自己的人生。
那個帶磁性的是50號,在剛進來的時候一句話也不說,惹得周邊的“門裏人”想在放風的時候打他一頓。但是50號卻在放風的時候把這些找麻煩的人都撂倒了,然後順理成章的成了這幾間房的頭兒,不過他的故事還是誰也不知道,他也不說,我才他的故事一定很悲傷,至少每次我想要打聽的時候他都沉默著,隨後和我說話的聲音也都很沙啞。
25號是我們這裏進來最早的,也是整個監牢之中年紀最大的了。在他之前的人,他沒有說,但是那個和他懟嘴的61號絲絲毫毫透露了出來,似乎是都死了。25號是當年越戰活下來的老兵,在回來的時候聽說把排長打了個半殘,聽說那個排長的家裏有點關係,雖然說搶了25號的軍功,但還是關到了這裏來了。
61號是白鷹的人,還是個尖子,各項第一,他出去執行了一次任務,回來的時候把幾個帶隊的人給打了,還把指導員的手打斷了,被壓了下來。有次一個首長下來知道,指名要見他,他出去二話不說就把把他關起來的指導員手腳打折了,搭著勸架的首長也斷了一根肋骨,搶了槍就說要去斃了那幾個帶隊的人,然後就到了這裏來了,送進來的時候身上都是傷痕,每天都有軍醫來給他治傷。
這裏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但是每個人也不說透,將最關鍵的部分都隱藏了下來,就像我,也隻是讓他們知道我幹了些什麼,為什麼卻半點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