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個,彭安順的表情有些惆悵,歎了一口氣,默默的道:“二十多年了……”
“二十多年?!”秦龍驚訝了,“二十多年的老員工,怎麼也能混個小領導當當啊,怎麼到現在也才是個倉庫管理員?”
“嗬……”說到這個,彭安順冷笑一聲,說道:“還能為什麼?怪我不會做人唄!”
秦龍抽出一根煙遞給他,又給他點上,然後把整盒煙都放在他麵前,微笑道:“來,說來聽聽,我最喜歡聽故事了。”
彭安順默默接過煙抽了幾口,這才輕聲道:“恐怕會讓你失望了,我的這個故事一點也不精彩,也不曲折離奇,不過你要是想聽,我就講給你聽聽,我憋了二十多年了,終於就機會講出來了。”
說到這裏,他卻沒有繼續講下去,而是一口接一口的抽煙,秦龍也沒有催促,隻是舒舒服服的坐在汪建業花大價錢買的老板椅上,安靜的等待著。
過了好一會,一根煙都已經抽完,彭安順又點燃了一根,但卻沒有抽,而是看著煙頭那燃燒的火星,輕聲說了起來:
“二十三年前,一個血氣方剛的愣頭小子正在找工作,因為一家公司招聘廣告上建設偉大企業的宣傳打動,就投了簡曆,誰知道竟然被那家公司錄取了。”
“當時那家公司還很小,人員配置都不完善,有很多崗位都可以供他選擇,他卻選擇了去後勤部,當時的老板問他為什麼不選其他更有前途的崗位,他卻說你們在前麵衝鋒陷陣,總得有人在後麵為你們輸送糧草吧?”
“公司領導很高興,就讓他好好幹,他也是憑著一腔熱血,想要在公司後勤部幹出一番成績來,不光不計報酬,還沒日沒夜的加班加點。”
“可是沒想到,就是因為他沒日沒夜的這一點,卻給他招來了禍事。”
“那天晚上天氣預報說有雨,本來已經回到家上床睡覺的他突然想到公司新到的一批原材料不知道有沒有搭好防雨布,於是他就從床上爬起來準備去檢查一下,誰知道去了一看,卻見到有人正用一輛大卡車在把那些原材料往外麵拉!”
“他當時就有點驚訝,就上去質問他們,他們非但不停止,還把他暴打了一頓,還威脅他不要再管閑事,否則就讓他家破人亡!”
“他當時熱血上頭,就掙紮著跑到公共電話那裏報了警。”
說道這裏,他手有些顫抖的把煙送到嘴邊抽了一口,但那煙因為長時間沒抽已經滅了,他卻沒有察覺,而是繼續說道:
“誰知道警察來了之後,那些人卻是一口咬定過來拉原材料是受了他的指使,至於他報警,則是因為不滿意那些人給的回扣!”
“當時他真是百口莫辯,好在那些原材料沒有被運走,他也隻被關了幾天就放回來了。”
“從那天開始,厄運好像就纏上他了,不久後,她的兒子放學時被一塊不知道哪裏扔出來的磚頭給砸成了白癡,他的女兒被幾個小混混糾纏,幸虧被人發現,但臉卻已經被人用刀片給劃花了,而他自己,更是二十多年都被摁在後勤部的位置上,甚至他想辭職,但是辭職信遞上去了,卻又被駁了回來。”
不知什麼時候,秦龍已經拿出一枚硬幣,一邊細細的把玩著,感受著上麵那微微的暖意,這暖意應該是對應的宋佳佳,一邊微微眯眼,淡淡道:“當時的後勤部部長,是誰?”
彭安順手指有些哆嗦的拿過打火機,連打了幾次火才把煙從新點燃,狠狠的抽了幾口,這才苦澀的說道:“從蘇氏集團成立到現在,後勤部的部長一直都是一個人。”
秦龍手一頓,將硬幣迎著落地窗外的陽光,嘴裏輕輕的說道:
“湯……全……”
怪不得之前他讓彭安順請湯全出去,彭安順會這麼興奮,而湯全看到彭安順之後也是對他顯露出敵意,原來還有這樣一層原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