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明,徐慎之睜開朦朧的雙眼。韓興仁心情振奮,一宿未曾合眼,生怕自己忘記了素錦上的每一個字,背了一整夜。
“師兄,我記住了。”韓興仁頂著兩個熊貓眼,將素錦交到了徐慎之手中。
“走吧。”徐慎之見他雙眼中布滿血絲,拍了下他的肩膀,隨後將包袱撕開,將其中的三百兩銀子均分開,包成兩包,一包交給了他。
“就此別過,來日有緣再會。”韓興仁起身鄭重抱拳。
徐慎之含笑道:“走吧,我們師兄弟有機會再敘舊的。”
“保重,師兄。”韓興仁麵帶不舍之色,將手中長劍交到徐慎之手中,留給他防身,而他還有一把刀帶在身上。
“保重。”徐慎之拍了拍他的肩膀。
韓興仁回頭走去,徐慎之目送他走遠,臉上笑意漸漸消失,回頭向東北方向而行。
徐慎之老家在平州,與懷來縣一樣,原本屬於遼國,遼滅後被金國納入版圖之中。
徐慎之尚未痊愈,此去平州路途遙遠,即便乘坐馬車少說也得個把個月。
一路上徐慎之還要小心提防,從神行宗出來後的逃跑路線是向南的,宗門弟子也從南方追了過來,此時複返向北,很有可能與其碰上。
如今天氣轉冷,北方比南方天寒許多,徐慎之身上衣衫單薄,加之氣虛體弱,染了些風寒。
徐慎之一路上饑寒交迫,行動不快,直至入夜,走到一片山林中,徐慎之再也累得沒有力氣了,靠著一棵樹閉目休憩,右手持著長劍貼身,以防萬一。
夜晚天氣更冷,寒風刺骨,徐慎之抱著身子瑟瑟發抖,身上卻又無比滾燙,腦袋昏昏沉沉。
屋漏更糟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徐慎之高燒不退,偏偏在此時又傳來幾聲嘹亮的狼嚎,在暗夜中十分刺耳,如死神揮舞鐮刀時的呼嘯聲。他觸電般睜開眼睛,拄劍彈起身子,直視前方。
幾雙泛著綠油油幽光的陰冷眼眸從林子深處探出,幽冷森寒的目光集中到了徐慎之身上。
徐慎之細數數量,總共五隻餓狼,一個個齜牙咧嘴,露出森白恐怖的獠牙,涎水順著滴下來。
徐慎之嘴角抽搐,“倒黴透頂,遇到這麼一群畜生。”
餓狼似乎聽懂了他的話,怒吼著撲向徐慎之,如閃電般快捷,總共五隻。
徐慎之不敢大意,使個“玉環步”閃開最前麵的一頭狼,持劍橫掠,劍刃鎖定了那頭餓狼的後腿。
餓狼反應敏捷,長劍鞭長莫及,沒能碰到其一根毛,餓狼掉頭跳躍撲來。
與此同時,另外四隻餓狼也發瘋似的撲噬徐慎之,咬住了他的小腿。
狼不同於人類武者,它們天生就在大地上奔跑,渾身骨骼肌腱緊湊嚴密,要比尋常武人難對付得多。
況且,徐慎之舊傷未愈,腹中饑餓,又染了風寒,體力大不如前,要對付五隻餓狼著實不易。
腿上刺痛傳來,徐慎之咬牙施展“縱身萬仞”,雙腳蹬地發力,身子拔地而起,甩掉了腳下的四隻餓狼,躍起近一丈高。
上升勢頭殆盡,下掠之際,徐慎之將劍回拉,對準了另外一頭跳躍而起的餓狼斜劈下去,鋒利的劍刃似切豆腐般溜進了餓狼腦殼,隨後自下顎而出。
餓狼屍體墜地,腦殼被劍身上的力量震得炸裂,紅白之物迸射淋漓。
徐慎之落地瞬間,再次發力向後暴退,退出了四隻餓狼的包圍圈。
四隻餓狼見同伴死去一隻,怒不可遏,未等徐慎之換氣便已撲了過來。
徐慎之剛剛爆發擊殺一隻餓狼,已經耗費了太多力氣,此時有些力軟,見餓狼再次撲來,立即舉劍橫掠。
野獸攻擊獵物都喜歡咬喉嚨,因此餓狼撲來之時,皆是跳躍起來的,徐慎之將劍橫掠看似簡單,卻最為簡單實在。
這一劍雖未能擊殺餓狼,卻也在它們頭上割出不同程度的口子,還有一隻直接被劃瞎了眼睛。
“這一劍,算你們咬我的。”徐慎之強顏歡笑,他雙腿被餓狼咬出了幾個孔洞,褲腳也被撕碎了。
狼比人類要凶殘很多,即便受傷也不後退,撲擊的勢頭愈加凶猛。但幾次撲擊皆被徐慎之橫掃長劍攔截。
撲擊不成,餓狼不再猛衝,而是分散開來將徐慎之包圍,搖頭晃腦,繞著他慢慢轉圈。
連續發動幾次攻勢,讓徐慎之體力不支,此時已經漸感疲憊。
四隻餓狼瞅準了機會,同時從四方撲向徐慎之,嘶咬徐慎之的雙腿。
徐慎之猛抖右腿,起腳如鐵犁,行步如耕地,一腳踢中麵前一隻狼的下顎,清脆的骨頭碎裂聲響起,但他的腳並不因此停留,繼續貼著下顎滑上去,戳進了它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