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離開淮陰縣城之後,繼續南下。
沒了坐騎做腳力,單靠雙腿是比較慢的,好在如今距茅山越來越近,徐慎之心中稍感心安。
徐慎之回想起這一路上的所經曆的,唏噓不已。
他這一路基本上是在生死邊緣上徘徊著,先是神行宗的追殺,後來是各種打著武林正道的旗號,想殺了他換取神行宗的賞金的無知武人,還有覬覦踏雪無痕的狂徒。
另外,還有被那寶象和尚嫁禍,使得披甲門兩名真傳弟子帶人圍殺。
在這大半年的時間,徐慎之雖然經曆不多,但卻超過了以往十多年的經曆,也長了不少經驗。
江湖險惡,人心難測,並不隻是說說。
然而事情還沒結束,神行宗的懸賞並沒有取消,覬覦踏雪無痕的狼妖左千秋也沒有死,林政與王坤終究會再次尋上門來,至於那個寶象和尚,徐慎之早晚要找他算賬。
另外,那個在淮陰縣城外被他殺死的茅山弟子房焦,從他授籙等級,就可以說明他在茅山地位不低,而徐慎之此去茅山,未免心理有些陰影。
此時的茅山,非後世茅山可比,能人輩出,倘若他們發現房焦長時間不曾回山,卜上一卦,很有可能算出房焦被他所殺一事。
然而,此時已經是靖康元年四月,再有四個多月,金人會再次南下,而這一次也會對大宋造成近毀滅性的打擊。
留給徐慎之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而此時,徐慎之又想起了平州老家,雖然這次出來隻有大半年時間,但現在的他是逃難江湖,對家中二老以及弟弟徐慎行甚是想念。
“再走幾日,就到揚州了,你要回去看看嗎?”徐慎之問陸瑛。
武林兩大世家,莫家在泰州,陸家在揚州。
陸瑛外出的時日也不短了,她雖然性格倔強潑辣,但終究是個女子,連徐慎之都感覺到想家,她恐怕也想回家走走。
徐慎之本以為她會點頭應是,卻不曾想到,陸瑛竟然搖頭道:“不了。”
“你倒是沒心沒肺。”徐慎之揶揄道。
“你想家了?”陸瑛出奇的沒懟他。
徐慎之沉默片刻,點了點頭,隨即無奈歎氣道:“唉,我家在平州,那裏原被遼人統轄,現為金虜所據,我不知道家裏現在情況如何。還有神行宗,也不知小師妹怎麼樣了,馬墉那個混賬東西,應該如願以償的當上了首座弟子。”首座弟子就是掌門繼承人。
陸瑛扭頭看他,疑惑道:“聽聞你是殘殺同門師兄弟,叛出師門的,怎麼還會想著神行宗?”
徐慎之苦笑搖頭,“此事說來話長。”
陸瑛眉毛一挑,說來話長,那就是另有隱情,於是詢問徐慎之詳細情況。
徐慎之歎氣片刻,將如何被馬墉等人陷害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聽他說完,陸瑛點了點頭,對徐慎之的看法也有所改變,問道:“那你當初是如何逃出神行宗的?”
徐慎之並未將他如何逃出的事說出來,因此她很好奇。畢竟徐慎之隻有一個人,而神行宗人數不少,怎麼能夠輕易逃脫?況且,掌門王宗意也不是等閑之輩。
“多虧了我三師兄王思甫,和六師弟韓興仁搭救。”徐慎之也不瞞她,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包括後來王宗意親自出手時,林靈素突然出現將他解救一事。
陸瑛麵帶驚訝之色,“林靈素,他那可是神霄派的大佬啊!不過在宣和元年被朝臣彈劾,皇上責令斥還之後,便下落不明,怎麼會出現在臥牛山?”
徐慎之搖頭,“不知道。”
陸瑛又道:“所以你那半部《借法乾坤》,是他給你的?”
“你怎麼知道?”徐慎之詫異地反問。
那半部《借法乾坤》的來曆,徐慎之沒告訴過任何人,就連當初救治他的莫秀華,也不曾知曉。
陸瑛撇撇嘴,“當初《借法乾坤》出世,林靈素得了半部,另外半部不知所蹤。原本我以為你是走了狗屎運,得到了另外半部,不過你剛剛說,是林靈素自王宗意手底下就你一命,也不難猜出了。”
徐慎之聞言點頭。
陸瑛又道:“你和林靈素有親戚關係嗎?他怎麼那麼好心,送你半部道書啊?”
徐慎之搖頭道:“也不是白送,他要求我,如果當今皇室有難,我必須要出把力。”
陸瑛點了點頭,等價代換符合陰陽之道,林靈素身為道人,更是明白這個理兒,半部道書價值連城,他自然不可能白送於徐慎之。
“你怎麼會道家靈氣修行大門法門與八大神咒的?”陸瑛喋喋不休,一問起來就沒完沒了的。
徐慎之揉了揉太陽穴,幹脆告訴她,這也是林靈素教給他的,除此之外沒有更合理的解釋了,總不能告訴她,他是後世的道士,乘地府忘川舟橫渡千年來到這裏的,陸瑛要是聽了,肯定認為他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