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街上的喧鬧聲越加嘈雜,逐漸變成了變成了吵鬧,徐慎之再次打開了窗戶,扭頭看向窗外,隻見茶樓對麵有一家酒肆,此時那酒肆門口圍了一大群的百姓,正伸頸探頭,向酒肆裏麵張望。
徐慎之注視著那家酒肆,由於門口圍著很多人,且街上喧鬧無比,他既看不到裏麵的情況,也聽不清裏麵的聲音。
心中微感疑惑,徐慎之便沒有將視線移開。
片刻之後,酒肆之中突然門口倒飛出一個人來,重重地摔倒在地,那人是個酒保扮相。
那酒保摔在地麵上痛叫不已,緊接著,門中走出一道微胖的身影,那人腦袋鋥亮,正是寶象無疑。
“這家夥又搞什麼鬼?”徐慎之眼皮一跳,寶象可是個狠角色,殺人對他而言隻是尋常事。
徐慎之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他怕寶象動手殺人,連忙叫過茶博士結了茶資,下樓出門,經往那酒肆跑去。
酒肆離得並不遠,徐慎之很快便到了酒肆門前,肩膀用力,輕鬆擠進人群之中。
寶象此時一臉的凶神惡煞,手裏提著戒刀,怒視著被他扔出的酒保。
此時圍觀的眾人皆對寶象指指點點,互相之間附耳輕語,皆是指責寶象的話。
“這和尚喝酒吃肉,全無半點出家人的風骨,現在居然還動手打人,著實可恨。”
“不如去報官,叫官府來拿了他。”
“這可恨的賊禿。”
寶象聽得眾人言語,抬頭怒視眾人,那些人被他陰冷的眼神一掃,紛紛打個寒噤,不敢再多嘴。
徐慎之唯恐他在街頭行凶,連忙上前拽住他的胳膊,道:“你又發什麼瘋?”
“這汴京賊多,佛爺不慎遺失了銀兩,剛剛吃完酒結賬時才發現,便讓他等佛爺片刻,佛爺找你來結賬,結果這廝拽著佛爺不放,愣是要佛爺將刀抵押。”寶象憤怒地說道。
徐慎之聞言扶起那酒保,自懷中摸出幾兩碎銀,遞到他手中。酒保接過碎銀,衝他連連道謝,隨即慌忙跑進酒肆。
徐慎之並未過多責怪寶象魯莽,他的戒刀非普通兵器,與巽劍不相上下,那酒保竟然讓他以戒刀作為抵押,難怪他會如此生氣。
寶象此時怒氣未盡,見圍觀眾人還不散去,兩眼一橫,冷笑飯:“還不離去,等著看官府殺佛爺的頭?信不信佛爺先殺了你們的頭?”
此言一出,無人再敢滯留,立刻一哄而散。
徐慎之無奈搖頭,他實在是想不通,這家夥性子如此暴躁,為何對於佛門經文以及神通卻有極深的悟性?
“你這瘋和尚,這裏是汴京,天子腳下,你居然敢提著刀做出如此囂張的舉動,當真不怕殺頭嗎?”徐慎之說道。
“佛爺沒想過要殺人。”寶象搖了搖頭,怒意已然收斂。
“走吧,先去找家客棧安頓下來。”徐慎之無奈搖頭,這和尚膽氣過人,但膽氣太盛以至於他做事魯莽,很少考慮後果,否則的話他現在也不是個酒肉和尚了,而是還在繼續做他的屠夫。
二人離開酒肆,轉而上街,行了片刻,到一家客棧門前,徐慎之卻停下了腳步。
“怎麼不走了,你身上也沒錢了?”寶象扭頭發問。
“你看那裏。”徐慎之伸手街道北側。
寶象扭頭看去,北街行人眾多,他不知道徐慎之讓他什麼,疑惑的回頭。
“你看那兩個人。”徐慎之再指。
寶象再次扭頭看去,隻見北邊街道上有兩人,一左一右,騎馬向南而來。
左邊那人是個華服青年,其年齡當不超過二十歲,生得眉清目秀,麵目俊郎,身上帶著幾許飄逸灑脫卻又不乏的氣質。這種氣質非普通人所能擁有。
右邊那人是個年過四十的中年男人,麵目方正,自帶一股剛正氣質,身著紫色官家公服,下裾加橫襴,頭頂烏紗帽,腰間束革帶,其旁佩有金絲魚袋,腳穿一雙黑靴,甚是氣派。
此時,那二人正在馬上交談什麼,看那官員表情,似乎對他身邊的那位年輕人甚是恭敬。
“官家老爺與富家公子,有什麼好看的?”寶象撇了撇嘴。
“那不是普通官員。”徐慎之搖頭道:“三品及以上官員才能穿紫色官服。還有那個年紀與我相仿的青年,氣質飄逸灑脫,且那大官對他甚是恭敬,可能是趙氏宗親。”
“說得這麼懸乎。”寶象回頭看他,並不十分相信。
徐慎之沒有接他的話,站在客棧門口靜等那二人騎馬從他麵前經過,隨後從容地跟在後麵。
“你幹嘛去?”寶象愕然跟上。
徐慎之搖了搖頭,並未答話,他的心中念頭此時快速轉動,在心中猜想著那二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