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吳元清回來了,臉上既有怒氣,又有些喪氣,眾人看他的神情就知道,那禁軍將領是要一意孤行。
半個時辰不長,但也不短,以吳元清的身法,於南門自軍營往返隻需要一刻鍾就行,說明另外三個刻鍾他都在勸說那禁軍將領。
“這件事,他不能做主,是朝中大臣出的主意。”吳元清搖頭苦笑。
眾人聞言,盡皆無奈,如果是朝中大臣的主意,肯定是經過皇帝同意了的,金口玉言,皇帝下的令不能說改就改。
況且,要想令皇上改變主意,就得入宮麵聖,眾人雖然有超高武藝,然而朝廷對於武人很不待見,想要進入皇城都很困難,更別說入宮麵聖了。
眾人壓製著心中的苦悶和怒火,捱至夜間,至初更時分,眾人發現城內西北軍營有了動靜,大量的禁軍自軍營魚貫而出,向南門而來。
禁軍之中隻有步兵和弓兵,並沒有騎兵。
冬季天黑,普通人夜間無法看清道路,近萬禁軍個個手持火把,迅速自城門湧出,朝著金營方向快速移動。
“去不去?”寶象看向了徐慎之,他本就無心前來汴京,隻是當日被公輸長風追的急了,慌不擇路,才跟著徐慎之來到了這裏。
徐慎之沒有答話,扭頭看向陸家三兄弟,陸家三兄弟對他還以冷笑。他又看向了無塵門首座弟子王宇,王宇依舊冷笑連連。
陸家三兄弟和王宇的態度,在他的意料之中,片刻之後,他又看向了張伯愈。張伯愈此時眉頭緊皺,態度尚不明朗。
公輸長風和陳堯暫時尊張伯愈為首,因此他征求二人的意見,不然就有逾禮之嫌,會令張伯愈不快。
雖然他對張伯愈也沒有好感,但不想和他鬧掰,人活一生,可以不用多交一個朋友,但不能多給自己樹立一個敵人,而且還是個能夠威脅到自己生命安全的敵人。
“吳兄,你的意見呢?”徐慎之最後看向吳元清。
“禁軍傾巢而出,一旦遭遇不測,僅靠城牆上的這些弓兵是無法攔住金軍的,這樣的,我分出心猿元神與你一同前去,本體在這裏守著。”吳元清沉默片刻,給出了回答。
徐慎之微微點頭,衝寶象招手,“我們走。”
二人自城頭快速掠下,同時,吳元清頂上囟門中冒出一道金光,落地化作一隻金毛火猴,伸爪抓起那根扔在地上的,自石中殳手中搶來的銅棍,翻過城牆追上二人。
禁軍在前方開路,二人一猴緊隨其後。
禁軍速度沒有二人快,初更出發,直至二更才到達金營,徐慎之和寶象也沒有急於超過他們,而是跟在他們身後百丈處,金毛火猴性子頑劣,見禁軍跑得太慢,扛著銅棍四處跳竄遊走。
看到金軍大營,徐慎之拉住了寶象,沒有再往前行。
“咋不走了?”寶象扭頭發問。
“金營安紮在北麵,東西兩側山峰皆有伏兵,冒然前進,伏兵會趁機截斷退路,你我二人皆會陷入金兵的陷阱之中,無法全身而退。”徐慎之緩緩搖頭。
“這些禁軍是真的混啊,這不明擺著送死嗎?”寶象瞠目結舌。
禁軍此時已經進入了東西兩座山峰所包圍的平原,離金營不過五裏遠近。
金營之中此時並非悄然一片,而是喧鬧無比,眾將士飲酒作樂,好不痛快。
然而這並不是金軍鬆懈,而是他們的誘敵之計,使大宋禁軍放鬆警惕,衝向他們的營帳。
果不其然,那些禁軍看到金營中的情景,立刻加快了速度,至金營還有一裏時,金營中突然湧出大隊騎兵,揮刀拍馬,迎上了禁軍。
禁軍見狀,立刻醒悟過來,中了對方奸計,立刻列隊,隨行弓兵挽弓搭箭,向金營中衝出的騎兵射去。
如飛蝗般的利箭密布而出,破空有聲,然而金軍騎兵此時尚未進入禁軍弓兵的射程範圍之內,平白浪費了許多弓箭。
隨著騎兵的深入,弓兵繼續挽弓搭箭,連翻幾次射出,騎兵落馬一片,禁軍見好就收,轉身準備撤離。就在此時,潛藏於東西兩座山峰的伏兵突然衝下山,喊殺聲震天而起,回蕩悠揚。
禁軍嚇得方寸大亂,瘋狂的向後快速撤離,然而金軍此時體力充沛,由上向下的衝鋒很是快捷,那些金兵還是坐在山坡上的積雪上滑下來,速度之快可以想象。
兩側山峰上的金兵總數在萬人以上,下山之後立刻斷去禁軍南側退路,衝向準備強行突圍的禁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