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道人,你有辦法的!”雄庫魯低頭沉吟許久,突然抬起頭來,雙目血紅的盯著徐慎之。
“道人替天行道,完顏宗望殺我漢人萬千,貧道巴不得他早點死。”徐慎之冷笑回應。
“你自己考慮,別逼我動手。”雄庫魯冷冷地道。
“就憑你?”徐慎之眉毛一挑,側目打量著這長著一張驢臉的雄庫魯。
徐慎之沒能力留下完顏宗望的魂魄,地府陰差奉陰司律令拘魂,誰敢公然搶魂?
況且,即便留住了完顏宗望的魂魄,但他陽壽已盡,也沒法兒還陽了。
最重要的是,徐慎之絕對不會救自己的敵人。
雄庫魯見徐慎之不肯答應,陡然間自地上蹦跳起來,手舞足蹈,做出各式各樣的古怪動作,口中念誦著一連竄繞口的咒語。
徐慎之知道,這雄庫魯開始施展巫術了,他有心見識一下薩滿巫術,因此並沒有急著動手。
雄庫魯念叨了半天,身上逐漸有了變化,唇角兩側伸出兩根尖銳的犬牙,而他的五指上也伸出了尖銳的爪子。
起初徐慎之還以為它是故弄玄虛,要以幻化出本體特征應戰,但隨後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因為有一道異類魂魄突然間飛進了院內,附到了雄庫魯身上。
雄庫魯被那魂魄附身之後,唇角的犬牙變得更為尖銳鋒利,渾身竟然生出了寸許青亮的毫毛。
看著他身上突然出現的青毛以及那兩根突出的犬牙,徐慎之意識到這並不是鳥類還有的體征,而是野獸的特征。
“左千秋。”徐慎之眉頭微皺,雄庫魯用的是薩滿巫術中所謂的“請神上身”,所請的正是左千秋的魂魄,因此也帶有左千秋的部分能力。
薩滿巫師的“請神上身”是主動召喚異類魂魄附體,與異類主動附身於人有所不同,此時此刻,決定身體控製權的,依舊是雄庫魯,而不是左千秋。
“你們兩個的力量加一起也不是貧道的對手。”徐慎之雖然詫異,但並不感到驚慌,左千秋自身武藝很是平庸,其最大的倚仗還是斬仙飛刀,此時他是魂魄離體,無法攜帶斬仙飛刀,根本不足為懼。
“最後問你一次,你救還是不救?”雄庫魯最後此時的麵目極為醜陋猙獰。
徐慎之沒有與他廢話,立刻運起大開碑手,準備與之一戰,雖然雙手雙腳上鎖著鐵鏈,無法施展太多招數,但他隻需要以大開碑手所發剛猛掌力,便足以應對雄庫魯。
雄庫魯見徐慎之並不答話,立時大怒,揮其毛茸茸的爪子向他的腦袋上拍去,一股刺耳的破風聲在室內響起。
麵對雄庫魯這一爪,徐慎之絲毫不懼,提掌硬接的同時,猛催體內靈氣,自手心勞宮穴發暗雷,沒入雄庫魯掌中。
由於徐慎之的肺腑早就傷好痊愈,因此所發暗雷五行齊全均勻,並不能單一的針對雄庫魯的某個髒器,而是在他的手臂中陡然炸裂。
暗雷的威力並不強烈,隻能讓雄庫魯感到手臂酸軟無力,並不能炸毀他的臂膀。
雄庫魯一擊受挫,已然心中驚駭無比,卻見徐慎之此時已經豎起了另一隻手掌,向著他的胸膛拍來,慌亂地向旁側閃躲。
徐慎之雙腳受鐵鏈限製,無法快速追擊,便就此收手,當然,他也沒有繼續再打下去的念頭,如果此時就將雄庫魯給殺了,那麼整個刺史府的人都會認為完顏宗望的死跟他有關係,如此一來,他可能活不了太久。
道書是人人趨之若鶩的寶貝,隻要留著雄庫魯,對方就會因為覬覦道書,不會輕易向他下殺手。
徐慎之轉身拂袖,也不理會雄庫魯,邊走邊說道:“準備給他安排後事吧,堂堂金國二太子,因中暑而死已經很是憋屈了。”
出得門外,徐慎之回返西廂,盤膝坐於床榻之上,。
此時,他的心中又開始躊躇起來,完顏宗望此次必死無疑,但他死後,自己又會被帶到何處?是跟那些大宋的王公貴族一起被帶到上京會寧府,還是被帶到別的地方,這些都不得而知。
思緒萬千,卻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令得徐慎之心中十分憋悶,無奈之下便清神靜心,調整呼吸,打坐練氣。
早一日打通大周天,就早一日脫離金人的掌控。
金烏西墜,玉兔東升,剛過戌時,亥時相接,徐慎之陡然感覺到一股森然凜冽的陰氣出現在院中。
此處是平州城,人煙旺盛,陽氣也極為濃重,尋常鬼魅自然不敢來這刺史府作祟,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來者不是普通陰魂,而是有司職在身的陰差。
院內的陰氣十分濃鬱,尋常陰差自然沒有那麼凜冽的陰氣,來者當是黑白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