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亢金龍出現,千麵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凝重,但令他沒想到的是,徐慎之並沒有讓亢金龍攻擊他,而是讓原本守護王宗意的尾火虎和奎木狼向馬墉撲了過去。
馬墉雖然已經達到了化勁巔峰,近戰徐慎之不是他的對手,但任何一隻星宿神獸都能夠將他撕成碎片。
千麵顧不得再對付徐慎之,邁步向馬墉掠去,擋在了馬墉身前。
“往死裏咬!”徐慎之對兩隻星宿神獸下了最後一條命令,轉身向王宗意奔去。
“慎之……”
“師父,弟子帶你離開這兒。”徐慎之神授亢金龍壓低了身子,抱起王宗意躍上亢金龍的背部。
眼見於此,千麵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徐慎之召喚亢金龍的並不是為了與他爭鬥,而是為了離開這裏。
徐慎之先前說的那些狠話,都是為了誤導他的思維,讓他誤以為他會留下和他纏鬥。
“扶搖子,你往哪裏走?”千麵的修為很是深厚,雙掌間發出濃鬱的靈氣,形成一道無形屏障,抵禦尾火虎和奎木狼,以免馬墉遭遇不測,緊接著身形暴起,伸手抓向了亢金龍的尾巴。
亢金龍此時的了徐慎之授意,已然淩空飛起,千麵騰身不過五丈,連亢金龍尾巴上的一根毛也沒摸到,亢金龍已經振翅起飛,升空數十丈。
“馬墉,你的狗命,我下次再來取!”徐慎之臨走前又衝馬墉喊了一句。
尾火虎與奎木狼雖然好鬥,但千麵修為不低,且所修法術玄奇,它們殺不了馬墉,隻能等以後再來了。
臨走之前留下一句狠話,可以讓馬墉一直提防他再次到來,而且此次王宗意被他救出,當年他聯合外敵發動內亂,奪取掌門之位的事就會敗露出去,皆是會為天下人所不知,受到種種孤立。
徐慎之這是心理戰術,既然現在殺不了馬墉,也不會讓他過得平靜。
除此之外,他剛剛還確定了一件事,千麵雖然精通變化之術,但他隻能變化七竅人身,不能變化飛禽走獸,不然的話,他剛剛就會變成飛禽來追,絕不會放任他這樣救走王宗意。
回到懷來縣城,徐慎之於無人處降落,散去了亢金龍身上的靈氣,立馬回返客棧。
此時已是深夜,但客棧的門還開著,金宋兩國雖然經常打仗,但懷來縣遠離邊境,這裏很是安全,因此沒有宵禁。
回到客棧,徐慎之發現店小二已經不在了,櫃台前趴著一個睡著的中年男子,應該是此間店主。
徐慎之拍醒了店主,叫他再開了一間上房,拿了房門鑰匙上樓。
徐慎之將房間內燈燭點燃,把王宗意平放於床榻之上,細看王宗意渾身的傷痕,不覺又落下淚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也要看是什麼情況,眼前這個人是曾經教了他十一年武藝的師父,與他的父親一樣重要。
“莫哭了,我沒事。”王宗意嘴角強擠出一絲笑容。
能夠在有生之年再見曾經徐慎之一麵,他的內心是很高興的,隻是同為他的弟子,馬墉和徐慎之迥乎不同,一個曾經被他冤枉卻沒有怨言,另一個為了坐上掌門之外,欺師滅祖,勾結外人,為非作歹。
王宗意強擠出的笑容非但沒能讓徐慎之止住淚水,反而讓他更加心酸。
躺在床上的這個人,曾經是一代武道宗師,輕功天下第一,如果卻被挑斷了手腳,畢生武藝盡廢,生活也不能自理。
“馬墉給我服下了慢性毒藥,每三個月就需要一次解藥,若非一直盼著你,我早就不願苟且偷生,如今我心願已了,已無掛礙。”王宗意說道。
徐慎之沒有接話,抬手揩去眼淚,轉身向門外走去。
“回來!”王宗意打起了精神。
徐慎之頓住了腳步,都說知子莫若父,這句話一點兒也不錯,王宗意是他的師父,了解他的脾性,知道他想去做什麼。
“我已經成了一個廢人,這樣活著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你也不要去找那個畜生要解藥。”王宗意緩緩搖頭。
徐慎之依舊沒有說話,呆呆地看著躺在床榻上的王宗意。
“時間不早了,去歇著吧。”王宗意說道。
徐慎之聽到了王宗意的話,但他沒有動,因為王宗意剛剛說得很明確,他之所以能活到今天不是不想死,也不是不能死,而是希望能夠再見他一麵。
換句話說,王宗意早就想到了他會回神行宗,如果心願已了,他可能會求死,雖然王宗意手腳筋俱斷,變成了一個殘廢,但若是一心求死,總會有辦法,咬舌自盡就是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