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慎之聽到了那船夫喊話,也很想回答對方的問題,但他此時一肚子的涼水還沒吐完,根本無法回答。
好在那船夫雖然沒有得到回答,卻猜到了他便是扶搖子,乘船順流而下。
“施主,這妖道惡貫滿盈,傷人性命,你且不要過來,小心遭他毒手!”身處半空中的那三個僧人之一高喊道。
船夫對那僧人的話置若罔聞,繼續撐船而下。
與此同時,迦樓羅已經撲至徐慎之身前,他身下的角木蛟陡然自水底竄出,迎頭撞上了那隻迦樓羅。
就在此時,徐慎之立刻氣衝湧泉吸住角木蛟的背部,同時提掌猛擊自己胸膛,將腹中涼水盡皆吐出。
兩相碰撞之下,角木蛟被震得倒飛入水,迦樓羅生有雙翅,情況好上許多,在空中翻了幾圈之後,便扇動羽翼穩住了身形。
有了前車之鑒,徐慎之此次便小心了許多,角木蛟跌落河中之際,他也跟著跌入了河中,但這次他及時屏住呼吸,沒有再嗆一肚子涼水。
徐慎之神授角木蛟撲出水麵,與此同時,另外一頭角木蛟已經將先前拖到河底的迦樓羅徹底撕碎,跟著自水下鑽出。
“施主速速離去!”那賊禿還在朝那順流而下的船夫高喊。
那船夫聞聲並沒答話,繼續往下。
由於先前離得較遠,徐慎之並沒有仔細觀察那船夫的相貌,此時離得近了些,才得以看清。
此人約在知天命之年,雖然頭戴鬥笠,身披蓑衣,手裏拿著竹篙,儼然一副船夫的打扮,但觀其長相,就知道不是個普通的船夫。這倒是不說此人長相醜陋,而是此人左臉上有兩道修長泛紫的疤痕,仿佛兩條蠕動的蜈蚣,異常猙獰。
看到此人的第一眼,徐慎之心頭便生出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個念頭一出現,徐慎之就開始快速自腦海中回憶,自己是否曾經見過此人,片刻之間,他便想起了二十年前,自己前往地府橫渡忘川河時,遇到的那個船夫。
想及此處,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全消,因為忘川河中的船夫並沒有血肉,隻有一副森白的骷髏骨,而此人雖然麵上帶疤,卻是有血有肉。
而且此人與當年地府中的那個撐船人的身高差別也很大,此人身材很是魁梧高大,忘川河中的那個船夫個頭較之此人要矮小許多。
“施主若再不止步,貧僧等人便視你為惡道同夥,與這惡道一並論處!”那僧人見船夫並不停留,語氣開始轉冷。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是那船夫第一次回應那僧人。
“你究竟是何人?”那僧人此時也警惕了起來,因為那船夫說話之際抬起了頭,使他看到了鬥笠下那張生有兩道猙獰疤痕的麵孔。
那兩道疤痕不是並不尋常,分明是被以刀劍一類利器劃傷,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仇家所為,尋常船夫不會有如此經曆。而且此人看到體形巨大的迦樓羅和角木蛟,也並不感到害怕。
“和尚莫管老夫是何人,老夫隻說一句話,你們聽了最好,若是不聽,今日便叫你們葬身這滔滔黃河之中。”那船夫高聲說道。
“什麼話?”那僧人冷聲發問。
“扶搖子你們不能殺!”船夫冷聲說道。
“我等沒打算殺他,隻要他交出道書並且自廢修為,我等便放他南下。”那僧人的語氣很是強硬。
船夫聞言搖頭,“佛祖傳下來的經文沒有什麼不好,隻可惜的是,念經的是歪嘴和尚,沒一個正形。”
船夫說話的聲音很大,話音畢了,無論是天上的和尚,還是黃河兩岸的僧尼,盡皆拉下了臉,麵色陰翳,冷眼相向。
船夫此語表明他對此事是非插手不可了。
與僧人的惱怒不同,徐慎之此時的內心充滿了疑惑,他與此人並不相識,此人為何會對他施以援手?
江湖中人雖然講行俠仗義,但也隻是嘴上說說,真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並沒有幾個。
“老夫生平最見不得便是你們這種搶奪他人東西的雜碎,再說一遍,快快滾開,否則一個也走不脫!”見眾僧尼麵色陰沉,船夫臉色更陰,語氣之中充滿了濃濃的殺意。
“前輩好意,晚輩心領,但此事與前輩無關,晚輩鬥膽,還請前輩不要插手。”徐慎之衝那船夫喊話,他此時沒有自稱“貧道”,而是以武林中人相互稱呼。
此人身材魁梧,雙眸明亮,精神矍鑠,顯然是一名武道高手。
武道高手雖然擅長近身搏殺,但麵對上百有靈氣修為的僧尼,根本討不到上風,何況對方還有兩個阿那含果位的僧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