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慎之心念再動,瀝泉槍飛回手中,那名酷似陸逍遙的男子宛如一灘爛泥般倒在地上,胸口的窟窿中不停地往外冒出鮮血。
“二弟!”陸逍遙撲到那人身前將其抱起,卻發現他雙目圓睜,瞳孔渙散,已然氣絕身亡。
胞弟慘死,令陸逍遙心中大悲,他呆呆地看了那具屍體半晌,雙目泛紅,落下兩行老淚。
半晌之後,陸逍遙放平了那具逐漸轉冷的屍體,直立起身,扭頭看向徐慎之。
“徐慎之,還我二叔命來!”陸元吉拔劍而出,衝向徐慎之。
“你給我回來!”陸逍遙斷喝一聲。
陸元吉聞聲止步,回頭道,“父親,他殺了二叔!”
“為父自有決斷論處。”陸逍遙語帶顫音。
“貧道不想開殺戒,但總有人按捺不住想動手。”徐慎之抬頭掃視了眾人。
掃視一圈,他發現眾人雖然不忿,但有陸逍遙鎮著,沒人敢冒然上前動手。
“孔宣。”徐慎之抬頭衝孔宣招手。
孔宣會意飛低,徐慎之抱起宋虎臣的屍骸放到他的背上,隨即帶著那頭母虎和那三隻幼虎陸家大門外走去。
“父親!”陸氏三兄弟紛紛看向了陸逍遙。
“讓他走。”陸逍遙閉目沉聲說道,他的身體正在劇烈地顫抖。
陸氏三兄弟雖然憤怒,卻不敢違背陸逍遙的意思,隻能咬牙切齒地看著徐慎之離去。
“殺父之仇,不可不報!”正當徐慎之帶著那母虎走到門口時,一名與陸元亨年紀相仿的青年自人群中撲出,持劍砍向徐慎之後腦。
“元熙!”陸逍遙閃身而上,罡勁外放,擋在了那名青年身前。
“大伯,他殺了我爹!”那名為陸元熙的青年眼球中布滿血絲,咬牙啜泣道。
“你們殺了宋虎臣,貧道沒有追究下去已是仁至義盡,你父親背後偷襲,欲先殺貧道而後快,貧道自保殺他,有何不可?”徐慎之冷笑回頭,直視陸元熙。
“徐慎之,你夠了,當我陸家怕你不成?”陸逍遙回頭怒喝。
徐慎之聞言並未接話,轉身再行,出得陸家大門,他對那母虎道,“貧道帶你去玉真觀安身,可好?”
這母虎雖然尚不能化形,但與宋虎臣相處日久,能聽得懂人言。
母虎此時落淚不已,聞言搖了搖頭。
見它不願跟自己前往玉真觀,徐慎之又道,“你們母子的命是用他的命換回來的,現在去其他地方並不安全,貧道乃玉真掌門,送你們去那裏可保你們周全。”
母虎聞言低頭,緩緩地趴到地上。
見它如此,徐慎之心中微感一酸,異類的表情沒有人類那麼豐富,但他看出了它的孤獨,也讀懂了它心中的悲傷。
是的,宋虎臣是為了救它們母子斷送了性命,徐慎之這一句話戳中了它心中的痛點。
事已至此,說什麼都無濟於事,徐慎之喚來孔宣,讓他把那三隻幼虎也背上,先回玉真觀。
那母虎此時正處於極度的悲傷之中,徐慎之也不催促它,陸瑛當年遇害,他也很是悲傷。
半晌之後,母虎終於站起身來,跟隨徐慎之南行。
母虎體長三丈,勝過尋常猛虎七八倍,上街之後,行人見之唯恐避之不及,紛紛四處逃竄。
見得方才還熙熙攘攘的街道瞬時間變得冷冷清清,徐慎之搖頭歎息,百姓逃竄無疑是因為母虎體形壯碩,麵目猙獰,但有誰能明白,獸麵固然猙獰,人心更加難測。
揚州到永嘉縣不遠,但也不近,有千裏之遙,路上趕得快點,也得花五六天時間。
孔宣本體雖大,但比起母虎來還是稍遜一籌,自然不能指望著孔宣再來駝負他和母虎。
前往永嘉縣的途中,徐慎之盡量避開人多的地方,沿著人煙稀少的山路而行,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母虎體形太大,太過驚世駭俗。
母虎雖是異類,卻是宋虎臣的妻子,宋虎臣對他有恩,一路上徐慎之對母虎照顧有加,親自打獵喂它。
南行數日,終於到得永嘉縣蒼山尖玉真觀。
道人講究恬淡寧靜,不會搞多大的排場,因此,便是掌門回返,玉真觀眾人也沒有排隊迎接,不過觀中弟子看到他竟然帶回了體長三丈的老虎,紛紛感到不解。
回到觀中,徐慎之便去找張如晦,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將這母虎和那三隻幼虎的事安排妥當。
到得張如晦的房門外,徐慎之伸手敲門,“師兄。”
張如晦快步走到門口,拉開房門,“掌門進屋說話。”
徐慎之點了點頭,走進屋中,張如晦請他坐下,給他倒了杯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