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得趙構再次皺眉,徐慎之也皺起了眉頭,要想讓他答應嶽飛率軍渡河,恐怕不大可能。
趙構沉吟了半晌,才道,“若真人肯出手相助,朕願意答應出兵。”
“將士之間的對決貧道不會參與,”徐慎之先是搖了搖頭,又道,“倘若北伐途中遇到異類妖邪以及修行中人,貧道可以出手應對。”
“既然如此,那渡河之事便不要再說了。”趙構搖了搖頭。
徐慎之聞言皺眉,他明白趙構的心思,趙構擔心的不止是妖邪以及修行中人,而是擔心金人的鐵騎太強橫,萬一嶽飛北伐失敗,金人再殺過頭來,他又得乘著輪船去海上漂泊了。
見他默不作聲,趙構又道,“倘若真人願助我大宋殺退金賊,朕即封真人為一品護國真人,地位僅在朕一人之下,如何?”
“貧道此來不過是捎個口信,至於如何決絕就看皇上的了,”徐慎之起身離座,“貧道還有要事在身,便不久留了,皇上、貴妃娘娘保重。”說罷,走向亭外。
“真人留步,”趙構忙起身,“真人既然心係天下萬民,又為何拒絕於朕?”
徐慎之聞言回頭,“人間之事自有人來決定發展,貧道之所以願意出手應對修行中人,是為了平衡人道,國與國之間的對決,修行中人本就不該參與。”
“真人乃是得道之人,既然不願意留下,朕也不勉強,承蒙真人當年救朕性命,朕今昭告天下,賜真人‘玄妙摶氣飛羽先生’之號,加號‘神霄運雷真人’,真人所屬山門永世食朝廷俸祿。”趙構又道。
“謝皇上恩典。”徐慎之回頭道了聲謝。
雖然明知趙構向他示好是為了拉攏他,但他沒有拒絕。眼下時局動蕩,信道者頗少,玉真觀有許多門人需要養活,若得朝廷給養,日子便會好過上一些。
道謝過後,二人便起身離開,出得皇城,孔宣從守衛手中拿回了魚腸劍,抖身化為金雕,徐慎之乘雕出得臨安,再往襄陽飛去。
二人到得襄陽已是傍晚,正好趕上晚飯。
嶽飛一直在等他消息,吃過飯後,便迫不及待地問他結果,徐慎之隻能衝他搖頭。
見他搖頭,嶽飛不免有些沮喪,悵然若是,重重歎了口氣。
“鵬舉兄且寬心,日後還有的是機會。”徐慎之出言安慰。
“此次能夠請調出兵已經極為不易,日後想必難了。”嶽飛搖頭擺手。
“鵬舉兄一生當有四次北伐之機,此次隻是一個開始,日後還有三次機會,若是把握牢靠,未必沒有機會直抵黃龍府。”徐慎之再道。
聽此言語,嶽飛抬頭看他,“請謹之兄明示。”
徐慎之輕輕搖頭,並未答話。
嶽飛見狀也不再多問,又道,“嶽某已派人將謹之兄隨身物件取來,真人可於這州府府衙中暫住。”
“謝鵬舉兄。”徐慎之道了聲謝,隨即轉身出門。
門外有軍士侯著,帶他前往嶽飛給他安排的住處。到得門外,那軍士退了回去,徐慎之與孔宣推門而入,房間內很是寬敞,沒有堆砌什麼雜物。
嶽飛先前說派人取來了他的隨身物件,其實他也沒有什麼東西,就那一杆瀝泉槍,此時正立在門後。
進得屋中,徐慎之叫人燒了熱水,隨即盤膝打坐。
一晃數日,襄陽的政務基本處理妥當,張憲等人在穩定了隨州的情況之後,便率軍回返襄陽,與嶽飛所率主力回合。
隨州一役,嶽雲生擒王嵩,宋軍俘獲齊軍五千餘人。王嵩被押往襄陽處決。至於那五千齊軍,嶽飛下令,願意投誠的就留下,想回家種地的他也不勉強。
六月初一,嶽飛召集眾多將領,商議軍情,徐慎之也在其中。
實則徐慎之對軍事一竅不通,嶽飛也深知這一點,之所以叫他並不是指望著他能出謀劃策,隻是出於對他的尊重,不隱瞞他。
嶽飛將地形圖交由兩名軍事從旁提起,走到堂下,手指地圖道,“我軍連下郢州、襄陽、隨州,劉豫惡賊坐心生慌亂,如今派遣援軍與李成會合,金賊完顏宗弼又派出劉合孛堇率領簽軍、番軍趕來支援,與李成部合並,共計十萬大軍,分布於新野、龍陂、胡陽、棗陽、唐州等地,妄圖反攻襄陽府。”
“父帥,劉合孛堇是誰,怎麼以前不曾聽說過此人?”嶽雲疑惑發問。
他這一開口,眾人紛紛看向嶽飛,等他解答。
“我也從未聽說過此人名號,不過完顏宗弼三月前在仙人關被吳玠將軍大敗,元氣尚未恢複,也無力援助李成,所派出的盡是些番軍、簽軍,卻不曾派出主力,想來那劉合孛堇也沒有什麼能力。”嶽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