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主動去解釋反而會弄巧成拙,有刻意掩飾之嫌,故此,他雖然想明白了陸壓看他的眼神因何不善,卻也不去做任何辯解。
不過得知自己的徒弟如今也有了自保之力,他也就感到放心了許多。
回到平州之後,徐慎之再次閉關,聚斂靈氣提升修為。
天仙境界要想做出突破,單靠聚氣修行是很難做到的,但眼下他別無他法,若要再以功德證位玄仙,此舉很是難辦,因為所需功德實在太大,若是累積小善,怕是得千百年,那時候黃花菜都涼了,大的功德卻是沒有機會。
內丹修行較之外丹要容易許多,而且優勢也大,同等級的內丹修士要比外丹修士體內的靈氣多出好幾倍,但如此一來晉升玄仙所需要的靈氣就更加磅礴,很難聚齊。
如此一來,徐慎之便陷入了常年的閉關。
轉瞬間過了十四年,紹興三十一年初夏,徐慎之出關了。
出關不是因為他有所突破,而是因為家人有要緊的事,徐柳氏患上了重病。
得知母親病危,徐慎之便無法安下心來,立刻前往母親房內探望病情。
徐柳氏此時是睡著著的,徐慎之為她把脈過後,沉默不語。
一家人此時皆在徐柳氏的房間裏,見他沉默不語,心中頓感忐忑,對徐柳氏的病情已經猜到了七八分。
“哥,娘怎麼樣了?”徐慎行焦急發問。
“心病,治不好了,不要再請郎中了,讓娘安靜的走吧。”徐慎之閉目說道。
眾人聞言麵色大變,無不黯然落淚,徐慎之乃是人間真仙,連他都說沒有辦法,那就是真的回天乏術了。
“爹,你是仙人,一定會有辦法治好奶奶的。”徐玄機忍不住哭聲來。
“傻丫頭,有生必有死,終結何嚐不是開始。”徐慎之摸著她頭說道。
徐玄機而今已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徐中正和徐中定也是兩個小夥子了。徐中定喜好讀書,還在徐府,徐中正好舞槍弄棒,對法術頗感興趣,幾年前就被送去了玉真觀修行。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徐慎之這樣看得開的,徐玄機聽聞此言哭得更加厲害,吵醒了睡夢中的徐柳氏。
察覺到自己母親醒來,徐慎之走近前去,到床邊坐了下來,輕聲道,“娘。”
“慎之,我剛剛夢到你爹了……”徐柳氏目光渙散,主魂胎光已有離體征兆。
“嗯。”徐慎之點了點頭,父親早已轉世,母親夢到他並非是因為父親托夢,而是產生了幻覺。
“老頭子,等等我……”徐柳氏麵掛笑意,緩緩合上了眼睛。
就在她合上眼睛的那一瞬間,徐慎之輕輕閉眼,流下了兩行清淚,他雖然看得開些,但母親去了,心中也會感覺到悲傷。
一家人失聲痛哭,徐慎之直立起身,緩緩走到了門外,片刻過後,黑白無常自院中現身。
“有勞二位了。”徐慎之衝黑白無常拱手行禮。
“真人放心,我們兄弟定會照應好老夫人。”黑白無常齊聲回應。
徐慎之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側身讓路。
黑白無常對視一眼,隨即邁步走進房內,片刻後帶了徐柳氏的幽精一魂離開,整個過程徐慎之都沒有睜眼。
他不是不能睜眼,而是不敢睜眼,他不願看到與母親陰陽兩隔的情景,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忙於修行,於孝道有虧。
待得黑白無常離去,徐慎之帶人上街購置辦棺木,收斂了母親屍身,停於靈堂。
他常年不在家,在家的時候也是閉門修行,因此鮮有外人知道他的存在,徐慎行在平州做生意,識得不少人,出殯當日,前來送母親的人不少。
徐慎之的嶽父王員外一家和徐慎行嶽父鹿員外也來了,喪葬儀式上,徐慎之心中沉重無比。
母親與父親最終合葬一處,最後再續二老夫妻情緣。
舉辦過葬禮,徐慎之看著自己已經長大的兒女,這才憶起他們早就到了該娶妻出嫁的年紀。
他是一家之主,這些年閉關不出,沒有他發話,兒女的婚姻大事便無人做主。
想及此處,徐慎之叫來了兩個妻子和自家兄弟徐慎行,將孩子的婚事托付給他們,但盡可能的遵從孩子自己的意願,無論貧富貴賤,隻要他們自己喜歡就好。
此時之人講究門當戶對,後世之人對此說很是排斥,實則門當戶對不是沒有道理,兩個人成長的環境不同,所受到的教育不同,決定了夫妻關係相處是否能夠融洽,因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為孩子好,不是沒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