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有機會替我謝謝他。”
按照紀律,宮本隆義是不能向上官雄泄露這個人的姓名的,但可能是因為渡邊給上官雄造成的傷害讓他感到內疚,於是,他準備將這個人的名字告訴上官雄:“他就是……”
“別。”上官雄製止他:“我現在很危險,說不定敵人什麼時候就會對我動手,多知道一個名字,就多一份危險,我更不能給你們添亂了。還有,麻生茜已經被敵人列為重點懷疑對象,你們應該盡快讓她撤離。”
“我們正在考慮這事,準備把她送到延安或者附近的新四軍的駐地去,但特高課對她控製得很嚴。”
“哦,這事我也許能想點辦法。”
他把鬆本伊代準備讓麻生茜當傭人的情況說了一遍,宮本隆義立即說道:“這是好事,讓她在你身邊應該更安全,等到延安來命令後,你們可以一塊撤離。”
“我也是這麼想的,萬一不行,我隨時帶著她撤到江石州去。”
“哦,對了,據我們那位外圍的同誌報告,敵人已經準備包圍江石州了。”
“武漢都丟了,小小的江石州淪陷隻是遲早的事。”
“問題是那裏還有十多萬老百姓呀!”
“什麼,他們沒有被疏散?”
“敵人不僅放出煙霧彈,而且還封鎖了武漢淪陷的消息,據說,江石州的老百姓還沉浸在萬家嶺勝利的喜悅中。”
上官雄突然變得焦慮起來。他很想利用宮本隆義的電台,把這一消息傳到江石州去,但又怕出問題,如果宮本隆義再出了岔子,那他就是跳進長江都洗不清了。
“要不要我在給延安發報,讓他們把這個消息傳給國民黨?”
“不,你最近最好是少發報,我去想其他的辦法。”
他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如法炮製上次的做法,再次潛到特高課的電訊室去。
送走宮本隆義後,他拿起電話,直接撥通了鬆本伊代辦公室的電話,出乎意料的是,電話剛響一下,鬆本伊代就拿起了電話,上官雄知道,她還沒有休息。
“都淩晨一點多了,還沒睡?”
鬆本伊代靜靜地說道:“你覺得今天晚上我睡得著嗎?”
“為什麼睡不著?”
“我擔心明天早上一醒來,你門口的哨兵就來報告,說你失蹤了。”
“那你希望我失蹤,還是希望我出現呢?”
“……”鬆本伊代半天沒有回答。
“我等會到你那裏去。”
“……”鬆本伊代還是沒有回答。
“喂,怎麼了,伊代,你在聽嗎?”
“在。”聽得出,鬆本伊代的情緒十分低落,說話都顯得有氣無力,這與她平時的表現大相徑庭。
“哦,那我等會到你那裏去。”
“來吧。”她的回答,顯然十分勉強。
“怎麼,不願意見我?”
鬆本伊代苦笑了一下:“你來不來都一樣,我有預感,總有一天你會突然離我而去的。”
“我已經決定搬到我們的新家去住了。”
“是嗎?那我得替自己和孩子謝謝你了。不過,我清楚,你在那裏也不會呆的太久的。”
上官雄放下電話,心裏泛起了陣陣苦味。
有時,他真的希望鬆本伊代象過去那樣古怪刁鑽一點才好,她最近的變化,讓上官雄有點心煩意亂。
不過,他十分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時間坐在這裏多愁善感了。放下電話後,他立即快步下樓,驅車直接趕往特高課。車子在快接近租界的一堆廢墟邊停下後,他立即飛似地撲向特高課,然後翻牆進去了。就在他剛剛從窗戶外翻進電訊室時,就等到樓上傳來“哢嘰哢嘰”的腳步聲,他一聽就知道,那是鬆本伊代。
鬆本伊代似乎聽到樓下的電訊室有什麼動靜,她立即下樓準備進去查看一下,當她走到二樓的鐵欄柵門口時,又停住了腳步。
上官雄一邊豎著耳朵聽著她的動靜,一邊迅速向江石州發報。
“叮”地一聲細響,上官雄知道,這是鬆本伊代打開了鐵欄柵上的鎖。沒一會,他又聽到“噠”地一聲,被打開的鎖似乎又被重新鎖上了。
鬆本伊代在那裏站了一會,又“哢嘰哢嘰”地走上了樓去。就在她進自己辦公室的同時,上官雄已經發完電報,並從窗口跳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上官雄開車車子駛進了特高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