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起燕呀,你想過沒有,現在日本鬼子把江石州圍得象鐵桶似的,他怎麼就可以出入自由呢?”
吳起燕一怔,心想,何止是他一個人出入自由,他還帶回一個女人呢!開始她還隻顧一個勁地吃醋,現在經老朱這麼一提醒,她也覺得上官雄有點蹊蹺。
“怎麼了,起燕?”
“哦,沒……沒什麼,”吳起燕趕緊道:“平時吧,我覺得上官醫生挺正直的,沒想到您會突然提到他,所以……”
“還記得你們醫院過去的司機王祖福嗎?出事前,誰知道他是日特?又有誰敢相信,他竟然是日本人?”老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起燕呀,雖然我們不能胡亂懷疑一個人,但也不能輕信任何一個人。地下工作的殘酷性就在於此,有時,我們心中最恨的人,很可能就是我們的同誌,而那樣表麵和善正直的人,也許就是我們最可怕的敵人。”
“那您的意思是說上官雄他……”
“現在說不好,我隻是提醒你,遇到人和事,你要多留幾個心眼。”老朱看了看懷表:“好了,我得回書店了,如果有什麼緊急情況,你還是直接到書店去找我。”
“嗯,我記住了。”
上官雄離開醫院後,直接朝成森的家中走去,他現在急需與青木幸子見麵,隻有見到她,上官雄才有十足的把握判斷鬆本也夫的生死。他讓老三立即去找成森,也是為了把他引開,但他沒想到的是,青木幸子在他離開醫院之前,已經到了醫院。
他來到成森家的院子外,看到門口有剛剛碾過的車胎印,就知道老三已經把他叫到站裏去了。上官雄繞道院子的後麵,一看四處無人,就飛身躍過了圍牆。
整個院子空蕩蕩的,連一個傭人都沒有。
他想,或許是青木幸子來了之後,成森怕走路消息,有可能借日軍圍困江石州之際,遣散了傭人,或者傭人並不多,成太太出門時帶走了也不一定。
他直接走進了正堂,聞到空氣中還彌漫著香煙的味道。緊接著,他推開了第一間屋子的門。這間屋子很小,像是女人住的,看到裏麵的擺設,上官雄估計這是成太太貼身傭人住的房間。他又推開了對麵的房門,這裏麵稍大一些,裏麵還擺著一張寬大的床,房裏很多小孩的玩具和書本,他想,這應該是成森孩子們的房間。
他繼續往裏走,又看到了一扇門,這扇門比前麵兩扇門都寬了一倍,門上還上著鎖。他掏出鐵絲套開了鎖進去一看,裏麵還是個套間,外麵擺設的像是個小客廳,裏麵才是成森夫妻的起居室。
他退了出來,繼續朝裏麵走去,直到快走到盡頭時,才發現旁邊有一扇小門,上門也上著鎖。他套開一看,一股青木幸子身上那特有的香水味撲鼻而來。
裏麵擺著一張單人床,還有一組用雲山上的竹子製作而成的一排衣櫃,靠近窗戶下的,是一張小桌子,上麵擺著一些化妝品,桌子旁邊放著幾口箱子。
他坐在小桌子上,隨手抽開旁邊的抽屜,就發現裏麵放著一本接受電報用的稿紙,拿起稿紙一看,下麵放著一部電台。上官雄心想,也怪不得她這麼明目張膽地把電台放在這裏,誰又會到軍統站的站長家搜電台呢?
他拿起稿紙一看,上麵有從已經撕下的稿紙透下來的字跡,他立即才地上摸起了一把灰塵,輕輕放在上麵,然後輕輕一吹,字跡依稀可見——
鼴鼠幸:鼴鼠香已與上官回江,速聯絡。如上官壞事,可除之,並嫁禍共黨,煽動國共內訌。貓頭鷹。
上官雄明白了,鬆本也夫並沒有死,他已經化作貓頭鷹隱藏起來了。遺憾的是貓頭鷹不在江石州,否則,上官雄第一個就要除掉他!
上官雄忽然覺得有點累,昨天晚上加起來還沒睡足兩個小時,於是,他就躺在了青木幸子的床上。他想,青木幸子很快就會回來的。
而青木幸子在內科沒看到上官雄,就坐在門診裏等著,她想,上官雄很快就會回來的,因為春香還在他的宿舍裏,他不可能對她不聞不問吧?
已經到中午了,雲山上又傳來劇烈的轟炸聲,城裏的人開始象無頭的蒼蠅一樣四處亂竄。這是,城裏的各個角落都有人風傳:“沒事的,日本人這次不炸城,他們是為了趕走蔣介石,準備在江石州與中國人共建皇道樂土的。你們看,上次日本人不是隻丟傳單沒扔炸彈嗎?”
說這些話的人,都是靖衛團和日特分子。
青木幸子被雲山上的爆炸聲攪得不得安寧,她十分擔心上官雄是不是上雲山參加戰鬥了,想來想去,她準備去找春香,說不定上官雄根本就沒離開醫院呢。
就在她準備出門診部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居然出現在她麵前:“您……您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