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餘娟娟，他的心緒就更亂了，這個女人已經糾結了他二十多年的情感，也是老三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放不下的。
不由自主地，他就來到了餘娟娟的家，孩子已經上學去了，家裏隻有她一個人。看到老三耷拉個腦袋走了進來，她立即放下手中的針線活：“他三叔，怎麼了？”
老三走到她身邊：“你就不能不叫我‘他三叔’嗎？”
餘娟娟笑了笑：“到底有什麼事，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老三歎了口氣：“唉，沒看到你時就想你，看到你時又不知應該怎麼對待你，這麼多年了，你說，我能夠舒服起來嗎？”
餘娟娟依舊笑道：“他三叔呀，我們都這把年紀了，左鄰右舍又都是鄉裏鄉親的，誰都知道誰的底。還是那句話，你的心思我知道，若是非要勉強我也沒有辦法，但你得替我想想，你們結拜哥兒三，我……唉，別人在背地裏都說我是掃帚星，這要是再和你，我……還不得被人指著脊梁骨給戳死呀！”
“你也別說那些了，我隻是想知道，這麼多年了，你的心裏到底有沒有過我？”
餘娟娟歎道：“唉，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這裏的風俗，俗話說得好，隻許男大一層，不許女大一歲，我跟你姐是同學，過去也是好姐妹，現在因為你，我都無臉去見你姐姐了。說實話吧，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雲山小弟，我……我從來就沒把你當過大男人。”
老三真的很想把她抱到裏屋的床上去，他也知道她不會反抗，但他還是忍住了，有氣無力地走到餘娟娟的對麵坐下。
“老二來看過你嗎？”
聽到他提到曹成強，餘娟娟心裏就莫名地會湧起一陣衝動：“他不是在山上嗎，哪裏有時間來看我？”
“他前幾天一直在城裏。”
餘娟娟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並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事：“他……他還好嗎？”
“挺好的。”
“有機會你給他帶個話，就說我想見見他。”
老三明白，她要見曹成強，就是為了質問崔江的事：“好吧。不過，怕隻怕他心裏有愧，不敢來見你。”
餘娟娟遞著頭默不作聲。
“對了，日本鬼子已經把江石州給包圍了，我正在想辦法把你帶出去，你收拾收拾一下，也許就在這兩天。”
“不，我哪裏都不去。”
“你不為自己想，也得替勇兒想想，日本人可不管是老人、孩子，見人就殺，見東西就搶的。”
“他三叔呀，我求你件事。”
老三望著她：“什麼求不求的，遇到老二我一定會把你的話轉達到的，至於他來不來，我就不敢保證了。”
“我說的不是這件事。”餘娟娟也望著他：“你把勇兒帶走吧，跟著你，他將來一定會出息的。”
老三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了，他把桌子一拍：“餘娟娟，你……你還是個人嗎？你可以不顧我對你二十多年的感情，可不能不顧你自己的親骨肉吧？就為了等老二，你竟然可以拋棄一切？你就那麼賤，你就那麼離不開心裏的那個男人，你知道日本人是怎麼對待中國女人的嗎？好好好，你的事我不管了，你就在這裏等，是等老二也好，是等日本人也好，就希望你別等到自己後悔都來不及的那一天！”
說完，老三拂袖而去。餘娟娟立即上前攔住他：“他三叔，你火什麼呀？”
老三吼道：“我說過了，別叫我‘他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