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
餘娟娟笑道：“好好好，你真的與她沒什麼，就當我什麼也沒說，快去辦你的正事吧。”
老三這才快步離開了餘娟娟的家。
應該說，這是他一輩子感到最快樂的一天，但他卻沒有表現出洋洋得意的樣子，而是極力控製著心中的興奮，冷靜地思考下一步行動。
從日本鬼子的布兵狀態來看，主攻方向是定在了雲山，也就是說曹成強和他的遊擊大隊將首當其衝，按照日本鬼子過去的戰鬥力來看，明天他們拿下雲山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曹成強八成是要血染雲山的。如果他們僥幸堅持了一天，兵力大概也就十去八九了，屆時，再讓萬麻子帶著守備大隊以增援的名義上山，暗中除掉曹成強及其他共產黨幹部，然後收編遊擊大隊，這都是對自己和黨國有利的。現在的問題是上官雄，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他明天就可以打開撤退的通道，曹成強一死，餘娟娟就別無選擇了，她隻有跟著自己離開。退一萬步說，萬一上官雄沒有打開撤退的通道，成森也給自己留了一條退路。他覺得，隻要餘娟娟能跟自己，當英雄或者當漢奸都無所謂了。不過，能夠當英雄還是要當英雄，畢竟，當了英雄就不用看別人的臉色。
他掏出懷表看了看，才下午五點多一點，反正眼下沒事，他就晃晃悠悠地朝醫院走去。
與此同時，石東林親自率領三百名新兵上了雲山，這是他們用七百二十三團帶來的武器，剛剛在難民中拿起的一支隊伍，許多人隻會拉動槍栓扣動扳機，但卻沒有一個人放過一槍，畢竟，彈藥珍貴，要留在戰場上打鬼子。
看到石東林帶著幾百人上來了，洪國軍的心中閃現出一絲不安和焦慮，因為日本鬼子猛烈進攻造成遊擊大隊的傷亡，石東林完全有名正言順的理由，把遊擊大隊撤下去，安排在一個無險可守的地方，不是送到日本鬼子嘴裏，就是隨時可以派地方部隊上來繳械。他的擔心也不是杞人憂天，修水遊擊大隊就是這樣被國民黨剿滅的。
石東林上山後，先和王啟明、龍在嶺、曹成強分別握手，然後看到洪國軍一臉陰沉地站在旁邊，就笑著問道：“這位大概就是你們新成立的雲山工委書記洪國軍吧？嗬嗬，委屈你了。”
洪國軍坦然道：“沒什麼，遊擊大隊的工作全權由曹大隊長負責，我隻是擔負後勤保障工作。”
石東林笑道：“不過，我從洪書記的臉上，可是看到了不祥的預兆呀。”
龍在嶺解釋道：“一天的戰鬥下來，洪書記有點疲憊了。”
石東林搖了搖頭：“我們都是打遊擊出身，別說一天，就是十天的戰鬥，也不會讓我們有絲毫的倦意。我知道洪書記的擔心，也得到了雲山的戰報，遊擊大隊四百多號人，一個上午就損失了一百多，洪書記是怕我以休整為名，把遊擊大隊調離雲山吧？”
洪國軍沒有回答，算是一種默認。
“洪書記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山下的守備大隊和靖衛團與你們血戰了近十年，哪能真的在一天之內就相逢一笑泯恩仇呢？我石東林一家幾十口也是被共產黨鎮壓的，用你們的話來說，我是個可恥的叛徒，這叛徒和死敵糾集在一起，還能想出什麼好注意來？”石東林朝山崖邊走了幾步：“看看山下的這群日本鬼子，他們從踏入中華大地的那一刻開始，不知道屠殺了多少我手無寸鐵的同胞，石某隻要一閉眼，南京城中幾十萬冤死的靈魂就在耳邊哭泣，作為一名軍人，一名背負著太多民族恥辱的中國軍人，我懂得國仇和家恨孰輕孰重。所以，我今天沒有帶守備大隊來，也沒有帶靖衛團來，而是帶來了幾百民毫無戰鬥經驗的新兵，就是想向你們傳達一個信息，在我石東林眼裏，每一個拿槍對著日本鬼子的，都是我的兄弟。江石州十多萬人的性命，就全仰仗我們這些手裏拿著槍的兄弟們了。”
曹成強正色道：“謝謝石總指揮光明正大之舉，我們共產黨和共產黨領導下的雲山遊擊大隊，一定會以大局為重，配合各友軍奮力殺敵，誓死保衛江石州！”
石東林臉上凝重地說道：“江石州是保不住了，我們能做的，就是盡量拖延時間，多堅持一天，就能夠換回無數的無辜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