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愛林聽到這裏拍案而起：“真是一派胡言！孩子，清者自清，江石州的老百姓會為你和雲山遊擊大隊作證的！”
上官雄笑道：“我個人和我們黨受點委屈算不了什麼，一切以民族的大義出發，一切以民族的利益為重，就是再大的委屈，我們都能經受得起，也經受地住！”
“孩子，其他地方我不說，在江石州，你和你們共產黨的表現，都是好樣的！”
上官雄臉色凝重道：“現在，我想讓曹縣長和黎局長也受點委屈，卻不知道你們兩位能否答應？”
“有話你就明說。”
“現在，江石州成立了漢奸組織治安維持會，那個民族的敗類成了會長，助紂為虐的他，還不知道在江石州暗無天日的日子裏，又會幹出多少傷天害理的壞事，有他們這幫漢奸把持著，苦難深重的江石州人民無疑將是雪上加霜……”
曹愛林立即擺手不讓上官雄說下去了，他起身踱了兩步，突然朝黎榮天跪下，黎榮天嚇了一跳，連忙攙扶起他：“曹縣長，曹老，您……您這是幹什麼？”
“黎局長，”曹愛林聲淚俱下地說道：“曹某人實在是個自私之人，也是個膽小之人，我一生謹小慎微，就是怕辱沒了祖宗，現在，曹某有一事相求，隻希望榮天老弟能夠忍辱負重，臥薪嚐膽，救江石州的萬民於水火之中！”
上官雄已經明白了曹愛林的意思，他輕輕地歎了口氣，而黎榮天卻是一頭霧水，他幾乎也要給曹愛林跪下了：“曹縣長，曹老，有話好說，您這一跪，黎某確實擔當不起呀！”
“不，你擔當的起。”曹愛林說道：“上官大夫說得對，雖然我們丟了江石州，但也絕不能容忍唐懷義之流的漢奸當道。因此，我求你恥辱地活下去，為最終洗淨整個民族的恥辱而戰！”
“您……您是讓我當漢奸？”
“不，不是漢奸，是象上官大夫一樣，做一個地下工作者！”
“那您老為什麼不和我一塊做呢？”
“唉，還記得戊戌變法的譚嗣同嗎？他留下了‘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的千古絕唱。後人大都欽佩他的從容就義，卻不知忍辱負重活下去的人更難，更委屈。曹某人沒有膽量去背漢奸的罵名，害怕日後被挖祖墳，所以，隻好慷慨赴死。而與鬼子虛以委蛇，救民眾於水火之中的重任，就交給你老弟了。”
黎榮天也哭道：“曹縣長，經曆過昨天的生死與共，您讓我怎麼能夠做到虛以委蛇呀？我們還是一塊去死吧！”
上官雄走過去，緊緊抱住他們兩人：“算了，就當我什麼也沒說。兩天後，敵人可能就要動手了，如果上官有幸活下去，每年的清明，我給兩位英雄磕頭燒香！”
在一旁看得熱血沸騰的植田雄，真想衝過去與他們緊緊抱成一團，但隨即又情緒低落地坐在了一邊，因為在他看來，不會有任何一個中國人會視自己為同胞，那種報國無門的痛楚，一直深深地折磨著他，讓他一生都糾結在這種無法擺脫的矛盾中不能自拔。
吳起燕早已淚流滿麵了，但她忍著一語不發，因為她牢記住上官雄說的話，自己現在隻是個啞巴，她已經發誓，這輩子永遠聽上官雄的，絕不再給他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