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班公交車等了十幾分鍾,明明出班台顯示屏上顯示著五分鍾一班的。但是沒有辦法,要不怎麼說沒車一族的時間也不值錢呢。
若秋愁眉苦臉地往車上擠。正是上班的高峰期,人多得都跟螞蟻似的,但沒有條件再等下一班車了,隻能往死裏擠。
好不容易排除萬難擠上了車,所有的人就和罐頭裏的沙丁魚差不多,要麼麵對麵要麼背貼背地嗅著彼此的汗臭味。
那輛公交車似乎負荷過重,晃晃悠悠地開著,還跟年老色衰的阿婆一樣咳咳喘喘地弄出一堆聲音。若秋心吊了半截,她很擔心這車會在半路歇菜。
偏偏這世上有一種預感叫好的不靈壞的靈。怕什麼來什麼,車果然在下一站停下來之後再也啟動不起來。司機大哥很是煩躁地衝車廂裏喊:“下車下車,車壞了,都下去等下一班車。”
大清早的,沒上班就先將人折騰半條命了。若秋嘀咕著,認命地決定下車叫滴滴專車了。
一大車的沙丁魚放出來,可想而知出租車有多緊俏。若秋點了半天滴滴打車,小費都給到比車資還高了,還是沒能如願。她不得已打電話給主任請半小時假,省得一會兒換成主任拚命打爆她的手機。
請完假,她繼續站路邊等待專車,一邊想著要不要趁著等車的空隙時間給隔壁部門的小夏打個電話,感謝一下她昨晚熱情介紹了一位開小餐館的離婚男人。雖說那滿麵油光的中年小老板沒啥看頭,但人家總是好意罷。
正從手機裏聯係人裏找著號碼,忽然有人從身後衝出來,若秋沒有防備之下,手讓那人撞了一下。她手一抖,手機直接“啪”地掉到了地上。
她下意識地低叫一聲,第一反映是將那人的衣服拽住:“你!撞掉我手機了。”上個月剛換的新華為啊,她可絕對是最愛國的消費者,手機隻用國產貨。
那人停下,低頭看了看地下的手機,他沒有開口,隻先將手機拾了起來,遞給了若秋。
若秋也沒有多看那人一眼,隻心疼地接過手機,因為有手機保護殼,表麵上手機其實沒有破損。不過她還是不放心地檢查了一番,確認沒問題才鬆了一口氣,抬起頭來看麵前站著的這個莽撞鬼。
但當她定睛看清來人時,她一怔,差點兒手機又掉了。還好這會抓得緊,手機終於沒再次脫手。
來人意味不明地盯著她,良久才笑了起來:“你在這兒攔車?今天是未婚夫出差了?”
若秋無奈地看他一眼,麵前的男子三十五六歲,一襲清爽幹淨的亞麻休閑裝,留著很短的寸頭,一副精神煥發的狀態。
她懶得多解釋,隻淡淡地回了他一句:“你是想雪中送炭,開車送我嗎?”
“嗬嗬,我上班一向不開車,路上這麼堵,開車給自己增加負擔?
“噢,你準備低碳出行,走路?”她心不在焉。
男子似笑非笑:“我也攔車啊,又沒人來接我。不過,你若同意,我倒是可以送你去。”
若秋的心情真有夠糟的,一大早諸事不順,上班遲到也就算了,還遇上這麼個不想見的人。
她索性笑起來,一副自嘲的表情:“是的,你一直懷疑對吧?我其實沒有未婚夫,可就算這樣,你也不用這麼在意吧?唐永平主任,你不用動不動就來個偶遇,動不動就暗示你早已洞悉一切。我們有這麼熟嗎?”
唐永平表情瞬間變得嚴肅,他直盯著她的眼睛:“昨天,是你這個月第三次相親,你明明沒有未婚夫,卻偏要編出一堆謊話來搪塞人。你寧願和那些猥瑣的男人談婚論嫁,也不接受我對你的關心?”
她別過頭去,淡淡地說:“至少他們都單身,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你明知道,我......”唐永平剛開口,若秋就打斷了他的話:“我沒有時間閑聊,唐主任,你請便吧。”
唐永平著急地去拉她的手,他想向她解釋,他對她的關切,沒有一絲企圖。
若秋卻不動聲色地向後退了幾步,沒讓他碰到自己。看著眼前的男子繼續向自己靠過來,她轉身離開,不想與他糾纏,所以她想到另一個路口去等車。
也許是她太急躁了些,倒退時沒注意到自己已經退到了馬路邊,以至轉身時沒注意後麵一輛私家車正靠邊準備停車,而她一轉身正好撞到了那輛車的車頭,腰部以下撞得生疼。
幸虧車速已經慢到即將停下的程度,不然結局不敢想象 。
饒是如此,她也還是讓慣性撞出了好幾步。
唐永平驚得臉色發白,跑過來查看她的傷勢。
車完全停下來了,從車上下來一個少婦,拉著一個大約四五歲的女孩。
少婦優雅美麗,一看便知是富貴人家的女主人,她帶著微笑,溫和地問低頭揉著胯部的若秋:“你還好嗎?要不要送你去醫院看看。”
若秋抬頭,眯了眯眼,仿佛麵前站的是個閃光燈似的讓人睜不開眼。她不由苦笑,都道禍不單行,果然很有道理,今天不如意的事一件接一件,沒個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