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熠辰緩緩低著頭,閉著眼睛,不知道是已經睡著還是保持著微微清醒的意識,他靠在床頭,半個月過去,夏沫的這間房子,除了靳熠辰,沒有一個人進來過。
哪怕是白管家。
因為他不允許。
所有的擺設都和以前一個樣子,所有的家具上麵一塵不染,他每天所必須的工作,就是清掃她的房間,然後努力不去動每個物品的位置,沒見東西都像是寶貝一般被珍藏。
房間那麵開闊的牆上,太陽升起來便可以照射到的地方,掛著夏沫的遺像,上麵的她巧笑嫣然,在一片黃色的油菜花地裏麵,無比燦爛,隻是被放大的照片,依稀可以找到之前被眾人摔碎的痕跡。
“咚咚咚。”外麵是不急不緩的敲門聲。
黎秘書表情憂傷,眉心是化不開的結,看著緊閉的門,心裏很是擔憂,原本他以為在夏沫去世之後,自家總裁會發瘋,或者就此頹廢,一蹶不振。
但是他沒有,他每天都會起的很早打掃夏沫的房間,之後去公司工作,下班之後,就一個人待在那間房子裏麵不願意出來,有的時候,一坐就是整整一個晚上。
但是,那天他抱著夏沫已經快要腐爛的屍體痛苦的那一幕,是這麼清晰地印在旁人的腦海裏麵,窮極一生也抹不掉印記。
房間裏麵的男人,看著門半晌,眼神帶著幾分怔愣,“誰?”
“靳少,是我。”黎秘書在外麵恭敬回答,語氣帶著關心。
“推開門吧。”他說的是推開門吧,而不是,進來吧。
黎秘書將門推開,站在門口,並不走進去,“靳少,您著急叫我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靳熠辰點頭,看著牆壁上麵的那個夏沫良久,最終,嘴角帶著溫和的笑意,眸子裏麵全是寵溺,叫人不自覺深陷,移不開眼睛。
“之前那些對結婚事宜的安排的相關事宜的文件,現在還在嗎?”他低聲問,眼裏很是明媚,一掃之前的陰鬱,想個小小的孩子。
黎秘書眉間滿是困惑,但是依舊有些不明白,那些東西,再差一步,就要被他扔掉了。當時自己總裁為了將這些策劃文件做的盡善盡美,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心思,但是如今卻怕勾起他的傷心,自己也一直不敢提起。
沒想到他卻自己問出了口。
“自然是還在的。”
頷首回答。
男人點頭,雖然隻是安靜地坐在地毯上麵,眉間的碎發些許掉落,與生俱來的貴氣還有一絲神秘感,“嗯,再過十天,就是我們約定好結婚的日期,你安排一下,這場婚禮,也是時候給她了。”
畢竟,這場婚禮,這個女人,從還是小孩的時候就開始等待,一直到如今,已經等了好十幾個年頭了,如果他不完成她的心願的話,她會不開心的。
也許,那個蠢女人,還會哭吧。
男人理所當然的語氣,很是平淡,甚至帶著期盼。
一邊的黎秘書卻是傻眼了,緊緊盯著自家總裁的臉,想要從中找出一些不正常的表情來證明他因為打擊太大已經有些理智不清。
但是事實證明,現在他清醒的很。
“怎麼了?有意見?”男人見他沒有回答,聲音冷了好幾個度,睿智的流光在眼裏飛竄,審視性地盯著他看。
打了好幾個冷顫,“沒有意見,沒有意見。”他趕緊回答,這種要將人生吞活剝的語氣,自己要是敢說一個有字,豈不是會被他給撕了?
想著,額頭直冒冷汗。
半晌,坐在地毯上麵的男人輕笑,陽光一般,“那好,你去安排吧,宣傳工作要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