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臣逸過了好幾秒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雖然時隔三年,但是他還是不能否認見到惠言對自己內心的衝擊。他這輩子最不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欠別人的,而他恰恰欠惠言一個答案,一個解釋。
“不請我進去坐坐麼?”惠言再一次開口,蕭臣逸抱歉地笑笑,把她讓進屋。
“你先坐會兒,我去換件衣服。”蕭臣逸把惠言帶到客廳,自己去臥室換衣服。換衣服的時候,他心裏有很多疑問,而且坦白來講,他有些緊張。
惠言看著換完衣服出來的蕭臣逸,眯著眼上下打量一下,然後笑道:“你外表還是一點沒變,可是這性格,卻是變了不少啊!”
“是麼?”蕭臣逸走過去,張羅著給她倒水。然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幾口,平複下情緒,“也許是裝紳士裝得太像了,久而久之也就真的沾染點紳士的習氣了。”
惠言雙手把水杯握住,沒有喝,隻低頭看著杯裏的水:“這樣也挺好的,你什麼性子都好。”
這句話裏的曖昧成分有多少?還是說,這隻是一句客套話而已。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蕭臣逸問道。
惠言沒有回答,而是從手袋裏掏出一份報紙,翻了一頁後遞給蕭臣逸,蕭臣逸一看是B市晚報。在第三版的左上角,有一則新聞,報道的是他們藝術團的演出。下午的時候,因為團長臨時有事,所以委托蕭臣逸幫忙接受記者采訪。新聞裏有兩張圖,有一張就是蕭臣逸與一個坐輪椅的小提琴手的合照。“真巧啊,你看到報紙所以找過來了啊?”蕭臣逸放下報紙問惠言。惠言搖頭:“不巧。”
蕭臣逸抬頭看著她,等著她解釋為什麼“不巧”。惠言抿嘴一笑,蕭臣逸突然發現,盡管一笑起來都會讓眼睛彎彎的,但是惠言和林子的笑容還是很不一樣。惠言總是笑不露齒,可是林子,卻總是笑得沒心沒肺,有時候甚至會故意把一口大白牙呲出來亮給大家看。他看著惠言,卻想林子了。
惠言看著蕭臣逸有些走神,苦澀地笑笑,沒有繼續巧與不巧的話題,轉而問道:“你什麼時候回去?”蕭臣逸收了下自己的心思,回答她:“後天上午的票,明天上午下午分別有一場演出。你有時間的話,可以來看看。”
“好,我明天下午緩休,一定去捧場。下午演出完一起吃個飯吧,好不容易來一次,敘敘舊。”惠言很坦誠地邀請,反倒讓蕭臣逸生出一種自己不答應就是小心眼的感覺,於是隻好點頭應下來。
“你工作了啊?做什麼的?”蕭臣逸問,三年之前,惠言一直是跟著他的,當時的她立誌做賢妻良母,所以大學畢業之後沒有找工作。那時候的蕭臣逸已經事業有成,也不需要惠言出去工作了。
惠言聞言讓人不易察覺地苦笑一下:“要自己解決生活問題了。我在周哥那裏做事,幫幫忙,混點薪水養活自己。”
蕭臣逸聽出惠言語氣裏的苦澀,但是故意勸自己忽視,撿了個非重點繼續問:“周哥現在還好麼?公司還可以吧?這樣吧,明天叫上他,我們一起吃個飯敘敘舊。”
“他出差去了!”惠言的語氣有些緊張。
“哦,那真不巧,等下回著吧。”蕭臣逸遺憾地說。
沉默,讓人壓抑的沉默……
範得寶的目光裏有懇求,有不安。林子心裏五味雜陳,最大的感觸就是,範得寶陷在如今這種環境裏,都是她林子造成的。如果不是林子這個前輩臨陣脫逃,那麼這件事就不會落到剛進公司沒多久,尚無充足經驗的範得寶身上。換句話說,林子覺得範得寶現在的煎熬,是替她受的。一時間,心裏對範得寶充滿了歉疚。
“但是,我也幫不上你什麼忙,我也就隻能聽你說說而已。”林子覺得自己確實是做不了什麼貢獻。
“那你的意思是,你答應了?”範得寶聽出林子的話外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