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眼皮一直跳。她爸媽都好好地在店裏,那就隻有一個牽腸掛肚的蕭臣逸了。期間發了幾條沒什麼實際意義的短信,就是為了尋求安心,收到蕭臣逸的簡單回複之後,雖然多少有些安慰,但是,直到晚上見到蕭臣逸的時候,她才真正放下心來。
蕭臣逸今天狀態不是很好,今天輔導中心來了一個病人,重度憂鬱,幾次三番自殺未遂,蕭臣逸與他一下午的接觸,隻覺得渾身上下吸收了無數負麵能量。林子看他神色有些憔悴,問他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蕭臣逸搬了把椅子坐在林子對麵,拉過林子的手握住,疲態盡顯。林子的手背感受著他掌心的熱度,同時感受到的是他手掌的粗糙。林子抽出自己的手,把他的手掌攤在自己手心,赫然出現的是一排硬硬的老繭。林子嫩嫩的手指觸碰,隻覺指下跌宕起伏。
“我還以為你沒有幹過多少活兒?”林子手指停留在一個繭子上繞著圈摩挲。
蕭臣逸手心一癢,把手收緊,將林子的手指留在掌中。抬頭,林子正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林子,我其實……”感情湧到胸口,話也衝到嘴邊。
“老板,急活兒!”客人懷裏抱了一大摞書進門。
林子聞言給蕭臣逸一個笑,起身去啟動機器。蕭臣逸看著她,很困,眼睛幹澀難受,眨眼的空隙會有重影出現。他甩甩頭,走到門口,秋夜涼風襲來,打了個激靈,清醒不少。“我去買宵夜。”他回頭對林子說。林子因為正忙著,頭也沒抬,“哦”了一聲繼續手裏的活兒。
走出去很遠,蕭臣逸渾身泛起涼意,可是內裏卻汗津津的,整個呼吸有些不暢快。襯衣解到第二個扣子,還是覺得呼吸困難。路邊有家超市,他腳步有些淩亂的進去買瓶水,邊走邊喝。拐角處,迎麵一股強風,他拿手擋了一下,走出去沒幾步,隻覺後背一陣劇痛,天旋地轉。
“臣哥?”範得寶大步上去,從地上扶起蕭臣逸,目光迷離之際,蕭臣逸滿臉的不置信,緊接著失去意識。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範得寶奔到惠言麵前,拽著她的衣服,怒氣衝天,“早知道你說的是這樣的方式,我不會允許!你怎麼可以?”他揚起手來,作勢要打下去。手起手落,卻沒有到惠言身上。
範得寶的胳膊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阻止,他轉身,即使沒有燈光,他還是認出那張臉。他深吸口氣,聲音沙啞:“周哥?”
周哥把範得寶的手硬生生挪開,範得寶因為毫無準備,所以踉蹌了一下才站穩。周哥看著他:“小寶哥,好久不見。你也是來幫惠言帶蕭臣逸回去治療的麼?那正好,我們人手不太夠,麻煩你幫忙抬一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幾個年輕男人,在周哥的招呼下,衝著地上的蕭臣逸過去。範得寶一驚,擋在前麵:“你們要做什麼?”
“範得寶,我說過了,你既然沒有辦法勸蕭臣逸走,我隻能自己想辦法。這雖然有些粗魯,但是卻最有效。”惠言話說得誠懇至極,範得寶卻覺得渾身冒寒氣。他護在蕭臣逸身前,不讓任何人靠近。
惠言見他這個樣子,皺了下眉。蹲下來,正對著範得寶說:“範得寶,我承認我這樣做不太光明正大,但是,我們都是為了蕭臣逸好。他為了那個女人呆在這裏不肯回去治療,他的頭痛你知道,蕭逸的事情你也知道。而且李明光老師說過,蕭逸正在找突破口出來,那個女人就是突破口,如果讓他出來了,別說是頭痛,就是蕭臣逸的整個意識,都有可能被他擠兌抹掉。即使你不認同我的做法,但是對於下一步,我們隻能把他帶回李明光身邊接受治療,這個你總不會不認同吧?”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範得寶在做自己目前為止最艱難的決定。周哥幾次想上前,都被惠言攔住。
“什麼時候走?”範得寶把蕭臣逸扶起來,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惠言聞言喜形於色,招呼人上去幫忙,範得寶推開他們,語氣冷淡而堅定地說:“我自己來!”
這輛車範得寶很熟悉,這是三年前蕭臣逸的座駕。周哥開車,惠言本來要坐到後座上照顧蕭臣逸,被範得寶搶先一步擠開,她退了一步坐到副駕駛上。回頭瞥見範得寶母雞護雛般護著蕭臣逸,她心裏冷笑,但是更多的卻是得意。到了B市,可就由不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