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遇(1 / 2)

十月初六,正值清秋節。霧氣朦朧的巨大房屋中,侍女將花瓣均勻的灑在木桶中女子的手臂上,女子膚色細白,然而背部卻有斑駁的傷痕,這是聞名京都的沐將軍獨女沐青琳,雖年方二八,卻在及笙之前便已隨父征戰數載,十八般武器她樣樣都能耍的有模有樣。武能懂的透徹,卻也能寫得一手好字。雖待字閨中,但靖國人都知道,這位沐家大小姐,是注定要嫁予立了數數戰功的少年將軍秦夙的。

這是平踞於中原的7個諸侯國割據的時代,早年統一的屈昭國早已油盡燈枯,成一付空敗殘骸,諸侯國見國之不國,便紛紛自立為都,召回了半途的進貢隊伍。君王見如此境地,索性花天酒地,日日笙歌。隻待哪一日兵臨城下,有人為他捧上一晚烈鳩。

在7個諸侯國中,國力、兵力最強大,也是最能相抗衡的便數盤踞北方荒地大漠的靖國與南方水鄉的楚國,中部以月河為界,其他的諸侯國雖狼子野心,但奈何國力有限,也隻能覬覦著這兩個強大的諸侯國而選擇一方俯首稱臣。

靖國國君武帝21歲即位,雖年少登高,但少年飽讀詩書,文韜武略,也將靖國治理的井井有條。他用人重賢不重親,於是在3年前青原一役中,平民將領秦夙率3000衛士,卻攻克楚國4萬守兵凱旋而歸時,武帝便禦筆親封秦夙為平南將軍,並將開國功臣沐易行之女沐青琳賜婚於他,是為一段美談。

於是在這個夏日,離青琳下嫁的日子便僅剩半載了。

精致的雕花閣樓裏,青琳擦拭著窗邊那一座玉雕桃樹,心思卻早已神遊之外,她神思憂慮,望著窗外鱗次櫛比的高屋,輕聲問:“雁兒,你說,我的夫君,他會是什麼樣呢,雖聽父親提起,秦家公子是一代名將,然而我還是擔心,萬一他像那些常來找父親喝酒的將軍,不修邊幅,目不識丁怎麼辦?”

一邊的侍女看著自家小姐這憂思憂慮的模樣,輕輕的笑了,想想自家小姐,在戰場上舞起那長劍,砍下敵人的頭顱時一點都不猶豫,在麵對女兒家必經的成婚這種事時,卻羞怯得如同常年待字閨中繡花織線的小姐們。

青琳轉過身,手指輕輕地刮了下雁兒的鼻頭,嘴角也嫣然一笑:“不是我擔心未來夫君的樣貌,隻是我青琳,要嫁,也必然嫁這世間最好的男兒。”

雁兒嗤笑地拿開青琳手中的玉石,扶起她說:“小姐是被近日來訪的大臣們嚇到了吧,要不我陪小姐出去走走?”

半個時辰後,青琳與雁兒換裝完畢,打開後門來到京都的街上,不能光明正大的從正門出去,隻是因為半年前沐將軍教訓她:“馬上要出閣的人,剩下的這一年還是好好在家裏呆著罷,你上戰場,為父不說你,畢竟看過你相貌的人,大多都是已葬身陰間的敵人,現在在京都待嫁,你就好好像人家家裏的小姐那樣吧,少見些人。

彼時她正擦拭著雪白的寒劍,輕描淡寫地答道:“知道了,爹爹。”

靖國最年輕的女將領沐青琳,哪是那般安靜的人,雖被父親鎖了盔甲,然而她也有辦法身著一身男裝,和雁兒在酒樓模仿當時的文人學子,搖著折扇,文雅一回。

這日和往日的出行沒有什麼不同,青琳轉過了整個中南街,便大大咧咧地走進了常去的酒樓,長衫一甩,坐在最靠窗的座位,模仿男子渾厚的聲線:“小二。跟以前一樣,一壺酒,兩碟小菜。剩下的拿去吃酒去吧”說罷便將一錠銀子甩在紅木桌上。

小二馬上殷勤地用袖口將青琳所在的桌子擦了擦,滿臉堆笑,“哎呦,這不是林公子嘛,三月不見氣色更好了,一看我就知道!是成親了吧?不知是哪一家的姑娘這麼有福氣?”

青琳和雁兒聽罷,不禁同時笑出聲,她緩緩搖著扇子道:“你從哪裏看出我已娶親了?眼色不錯啊!”

小二立馬接話答:“看林公子今日氣色紅潤,印堂照紅,想必也是得了一夜春宵的好處吧!隻不知是哪家姑娘,那得的傾國的樣貌,才能配上林公子這俊俏模樣吧。”

青琳的臉突然就變紅了,雖常年征戰,與兵士們混跡在一起,也會開一些出格的玩笑,然而快要出嫁的自己,想想那個尚未謀麵的新郎官,青琳便開始想象他應是如何模樣了,卻不知此時自己羞赧的模樣,卻是傾城傾色,引來酒館姑娘們的低聲議論。

“公子這扇麵雖好,這題字卻不大映襯。”一聲男聲在身邊響起,拉回了青琳的思緒,她微微抬起頭,身邊不知何時站著一位碧色長衫的男子,正低頭端詳著她手中的折扇。

青琳的這一柄折扇,是父親命巧匠精心趕製,扇骨由及北之地的不凍之木製成,扇麵繪了一幅《大漠晚昏圖》,拿到扇麵後,她也隻是信筆題字“閱盡千綠後,獨沐一行舟。”如今看起來,也的的確確是不應襯的。於是她的小女兒情懷發作:“這位公子既然說我這題詩不應襯,那便念一句來附和附和?也算是附庸風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