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五,又逢月圓時,雖不是中秋,但秦府內的一家大小,卻難得的同桌吃飯。平日裏青琳都避之不及,不願看到秦夙與隱瑤親昵的樣子,而昨日君上一紙聖旨,命秦夙明日便率領三千精兵,前去西南邊境徹查黎國擾邊一事,並借此勘察黎國動向,因秦夙這一走,又不知是半載,還是十月。所以青琳今天早早的便吩咐了廚房備好晚飯,在秦府正堂等待他們。
說是秦府一家的送別之宴,其實也隻有他們三個人而已。等待了好久,秦夙才扶著隱瑤慢慢走了過來。
秦夙抬頭看到了她,怔了一怔,似乎是沒想到青琳會和他們共同用膳,良久之後,這才輕輕地喊了一聲:“青琳。”
青琳點了點頭,而隱瑤聽見聲音,也向著內堂的方向微笑了一下說:“姐姐來了啊,也好,夫君明天就要去戰場了,今天我們姐妹兩便共同為夫君送別吧,將軍,今天晚上,你便去姐姐的院子睡吧。“
秦夙似乎是沒想到隱瑤會勸自己去青琳的屋子留宿,驚訝得望著隱瑤,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隱瑤這時微微一笑,摸索著在秦夙的耳邊,向他低語呢喃了什麼,秦夙便輕聲笑了一聲,溫柔的點了點頭。
青琳看著這樣溫情的場麵。不禁愣了一愣,然後低下頭去,安靜的吃飯,對不該看到的,不想看到的視而不見,是嫁入秦府後唯一學到的吧。
深夜,青琳更了衣,正準備入睡,秦夙卻走了進來,此時青琳隻著了件最裏的衣裳,聽到腳步聲,嚇得她連忙縮進被窩裏,拉上了床幃。
秦夙沒有靠近她身邊,隻是坐在床幃外的椅子上,順手倒了杯壺中的涼茶,她縮在被子裏,透過半透明的床幃看到他的動作,怯生生地說:“茶涼了,讓碧兒再給你沏一壺新茶吧。”
秦夙卻隻是玩味的轉動著手中的青瓷琉璃杯,細細端詳著杯子上的圖案。青琳看到他的動作不明所以,隻是警醒得望著他,生怕他靠近似的。
半晌,秦夙終於出聲,他麵色冷淡,使人猜不出情緒,輕聲問:“你恨我嗎?”
青琳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的意思,隻得回答:“嗯?什麼?”
秦夙麵色更加凝重起來,“我娶你過門,卻又如此冷落你,你恨我麼?”
青琳低下頭,嫁都嫁了,過去的再討論它又有什麼意義。她回答:“不恨。”
“你當初……可以選擇拒絕的。”
“可那是君上的旨意。”
嗬,即便是君上的旨意,你也要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讓我來碰你嗎?當初說了我的嫡子由瑤兒來生,你不是答應的好好的?”秦夙突然暴戾地站了起來,啪的一聲,將杯子摔倒了牆角,變成細細的碎片。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情緒轉變嚇了一跳,隻得問他:“怎麼了?為什麼這麼說?”
秦夙隻是譏笑著望著她說:“這壺裏的烈性的暖情藥,你當我聞不出來?沐青琳,我已經按照君上的吩咐,娶你為平南將軍的正夫人了,瑤兒她是我的妻子,連這麼一點說好的事情,你都不能做到嗎?”
青琳已被此時的事故弄的頭昏腦脹,她向著秦夙的方向大聲喊,“我沒有!你要隱瑤先生你的孩子!我不會阻止的!”然後又低下頭喃喃的說:“可我也是你的妻子……”
秦夙冷笑:“你的這一套,還是留著對別人用吧,我知道你曾經打了幾場仗,見多識廣,但這麼卑劣的手段,以後還是別在我麵前用了,不然哪天出了什麼岔子,大家誰也負擔不起!”說完後,秦夙便拂袖而去。
青琳還是怔怔得抓著被角,她第一次見他,覺得他是這世界最溫柔的男人,和靖國兵營那些粗魯的士兵和將領都不同,得知他是威名赫赫的平南將軍,是她將來要嫁的人,她內心也是高興的,畢竟這麼特別的他,和那些京都大官家的紈絝公子都不同,可如今,嗬,她沐青琳,怎麼可能用這麼卑劣的手段,如同青樓女子一樣討好自己的夫君。而他卻為了自己最愛的女人,不分青紅皂白,深深地傷害了她。
第二日,當碧兒進來侍候時,才發現青琳眼眶紅紅的坐在桌邊,急忙跑過去詢問:“夫人,怎麼了?”
青琳抬頭看向碧兒,硬生生的扯出一個苦澀的笑,說:“沒什麼,昨夜沒睡好而已,今天將軍要啟程了吧,我們去送送他。”
碧兒攔住正要起身的青琳,說:“夫人,不用去了,將軍已經走了,瑤夫人已經送過將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