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她一個人在病房裏,麵對光禿禿的四麵白牆,那種熟悉了的孤寂感,再次襲來。
自小,因為身體原因,她就經常往返醫院。母親除了要上班,還要照顧她照顧整個家,漸漸,開始有了抱怨。之後,才有了崔叔的出現,才有了她和爸爸的離婚。
有時候,安禹沁認為,母親的離開,與她有很大的關係。每當她這麼說,父親就好生氣,他說,如果連這麼乖巧懂事的女兒都舍得拋棄,那麼,無論她有多優秀,她的身體有多健康,都沒有用。該離開的,遲早會離開。
翻了個身,嗅著病房裏消毒水的味道,她仍是睡不著。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沉穩的腳步聲。
現在早已過了探視時間,應該是醫生查房吧,她想。
可是,門推開後,她竟愣了住。
司徒嘯白?
司徒嘯白手裏端著餐盒,走進來後,徑直坐到她麵前,對上她微怔的視線,他打開了餐盒。頓時,香味四溢。
“找了家私房菜,味道不錯,你嚐嚐看。”
安禹沁坐了起來,“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司徒嘯白一撇嘴:“過來看看你餓死沒有。”
“……”
哎,安禹沁心下歎息一聲。如果他能說幾句客氣又禮貌的話,她一定會很感激的。
但是……
那樣的話,恐怕就不是她認識的司徒嘯白了。
她釋然,拿起筷子:“你吃過了嗎?”
拉過椅子,坐她對麵,他搖頭:“沒吃。”
她一笑:“那一起吃好了。”
“就一雙筷子,怎麼吃?”
“我不嫌棄你。”
“我嫌棄你。”
“……”
安禹沁做了個深呼吸,哎,何必多嘴去問他呢?
可事實是,當安禹沁吃了幾口之後,司徒嘯白就湊了過來:“我要吃肉。”
“哦。”
應了一聲,安禹沁把餐盒裏的肉都挑了出來,反正她也不喜歡吃肉,正好,都挑給了他。然後,乖乖把筷子遞了過去,“用消毒嗎?”
司徒嘯白不爽的瞪了她一眼,接過來就用。
看他吃得那麼香,安禹沁微微一笑,忍不住說:“偏食不好。”
司徒嘯白一聽,立即夾起一塊肉,送到她嘴巴前,“啊——”
安禹沁愣了愣。
“你不是說,偏食不好嗎?來,張嘴,把肉吃了。”
安禹沁朝後縮了縮脖:“我又沒說我自己……”
“那不行,”司徒嘯白執意,身子也在一點點靠前:“如果你不張嘴,我就自己撬開了!”
“不用……”無奈,安禹沁張開嘴巴,司徒嘯白不算溫柔的把肉給塞了進去,等她吃下去後,還認真的說:“來,張開嘴巴,給我檢查一下。”
“……”
安禹沁好囧,嘟囔著:“我又不是小孩子……”
司徒嘯白懶得再跟她廢話了,直接伸手捏住她的臉頰,把她的嘴巴捏成了“O”型,左右看了看,這才滿意的點頭:“不錯,來,再吃一塊~”
安禹沁臉紅得很,又好氣又好笑:“司徒嘯白,我說過,我不是小孩子了!”
他皺皺眉:“你能不能別連名帶姓的喊我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欠你錢了呢!”
安禹沁無辜得很,“那要怎麼叫?司徒老板?司徒少爺?”
之前他就抗議過,那時生疏,叫得再客氣也不為過。可現在,他的不滿情緒,明顯高漲。
“嘯、白。”他一字一句,
很執念。
安禹沁張了張嘴,還是沒能叫出,她和他,有親近到這種程度嗎?
別扭許久,她說:“我叫你司徒好了。”比起他的名字,他的姓氏更容易讓她接受。
司徒嘯白雖然不太滿意,不過比起之前那麼生疏的稱呼,還算牽強。
給她倒了杯水,他便坐在她對麵,長腿抬起,直接搭在床沿上,雙手墊在腦後,半闔著眸,斜睨她。
看他好似沒打算離開,安禹沁沒忍住,字句斟酌著,盡量不去傷及他強大而又高傲的自尊。
“晚上要留在醫院監察?”
他煞有其事的點頭,朝她露出一個足以魅惑眾生的笑:“我隻負責監察你。”
“為什麼?”
“你沒交住院費,萬一跑了怎麼辦?”
安禹沁好笑的看著他:“我保證,我不會跑,反正你也知道我住在哪,在哪工作。”
“那不行!”司徒嘯白不緊不慢的說:“我今晚就在這兒,哪也不去了。”
安禹沁沒想到他是認真的,還想再說什麼,他卻起身,把她按回床|上,又拉過被子蓋在她的身上:“現在,你的任務就是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