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人,睫毛倏爾顫抖幾下。被子裏的雙手,緊緊揪著床單,臉上火辣辣的。
安倚彤不想獨自麵對關淑月才會裝睡,沒想到,這個老女人居然會當著斐彥的麵說這些!真是害她丟臉死了!
還有她爸媽,聽說關淑月要請看護,怕分擔看護費,就找了個低劣的借口開溜!他們有沒有考慮到,這麼做會害她這個女兒很沒麵子啊?
真是恨死他們了!
屋裏沒了動靜,緊閉的雙眼這會悄悄睜開一條縫隙,卻看到林斐彥正對著手中的婚戒發呆……
安倚彤倏地睜開眼睛,氣得一下子坐了起來,“她都不愛你了,你為什麼還要想著她?”
林斐彥扭頭,淡淡的掃過她一眼,不著痕跡的將戒指收進口袋裏,走過去站在她對麵,沉默良久,說:“我和你姐姐的事,我自會處理,我不希望你再參與進來。”
安倚彤剛要說什麼,他抬手阻斷,“你隻需要知道,你和……肚裏寶寶,我會負責到底。”
望著他此刻的堅決,安倚彤再委曲,也隻有哀怨的低下頭,不敢再像今天那樣與他發生衝突。畢竟,後果不是她能承受的。好在他說他會負責到底,那麼,在生下寶寶這段期間,她就還有機會!
直到安倚彤這次真的睡著後,林斐彥才離開病房,直接去了劉醫生的辦公室。
見是他,劉醫生一愣,隨即笑道:“是林先生啊,你怎麼會來我這兒呢?”
劉醫生剛才在安倚彤的病房裏見過他,因為不是主治醫生,所以站得比較遠,與林斐彥也沒能打上招呼。
“劉醫生,好久不見了,正好有空就過來看看您。”林斐彥溫文有禮,待劉醫生一向都是感激有加。
兩人寒暄幾句話,林斐彥也不兜圈子,徑直問道:“劉醫生,我有件事想要問您。”
“什麼事?”
“司徒嘯白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禹沁?”
劉醫生登時怔住,根本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身為醫生,他並不擅長說謊,可是想起司徒少爺的交待,又不便回答,隻得含糊否認:“這個……我也不很清楚。”
林斐彥何等聰明,隻一眼就看出端倪!劉醫生的反應,恰好印證了他的猜測,司徒嘯白早就知道了禹沁!也許是因為禹沁的心髒移植手術的重要性;也許是他剛好接觸過,也許是因為其它,理由看上去都再正常不過!否則,像他這種地位的人,又怎麼會和平凡的禹沁產生交集呢?
劉醫生生怕他再多問幾句,自己會露出馬腳,趕緊說:“呃,林先生,我要去查房了。要不,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林斐彥卻笑了,態度依舊客氣,“我沒事了。”
……
回到家,安禹沁刻意煲了湯,想要送到醫院去,被司徒嘯白一把搶過來,當著她的麵喝了個精光。
“你……”安禹沁氣得臉頰微微脹紅,“我煲了一個下午呢!”
司徒嘯白拿起紙巾,優雅的擦拭下嘴角,“味道勉強過得去。”
她一跺腳,“那是給倚彤的!”
他點頭:“我知道,不過我認為,到我肚子裏會更有價值。”
安禹沁撫著發脹的額角,“你知道你在跟孕婦搶東西吃嗎?”
“嗬嗬,”他皮笑肉不笑,眸子闔著,自有一股渾然天成的邪氣,充滿魅惑,“安禹沁,我要是你,我就不會再做這種讓人笑掉大牙的事!”
知道他要說什麼,安禹沁轉過身去不看他,輕聲說道:“別人要笑是別人的話,我隻是做我認為對的。”
其實遺忘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不是視而不見,而是坦然接受。不恨了,也就不再愛了。更何況,躺在醫院裏的人是她的親妹妹,
他嗤笑一聲,徑直躺在沙發上,長腿搭在茶幾上,“讓我告訴你什麼是對的!對的就是準備兩個草人,沒事的時候紮幾針,直到你渾身舒坦為止。”
安禹沁撲哧一聲笑出來,扭頭看他,“你都是這麼對競爭對手的?”
他豎起食指輕搖,正色,“我都是直接紮真人。”
她搖頭失笑,倒也不奇怪,這種事的確會是他司徒大少爺能做出來的。
時間已經很晚了,她看看鍾,又看看根本沒有離開打算的某人,清下喉嚨,委婉道:“這麼晚不回去,你家裏人會擔心吧?”
司徒嘯白將視線從電視上移開,好笑的看看她,隨即坐起了身子,長腿盤起來,一手搭上沙發扶手,盯著她說:“目前,我是一個人住。至於家裏關係也很簡單,爸爸小媽和一個不爭氣的弟弟。司徒家的規矩不多,隻有一個,隻要成年了就可以滾出去了,隻要不做違法亂紀作奸犯科的事就都沒問題。所以,你的問題根本就不叫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