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王二郎訕訕一笑,看了一眼謝三郎,然後放下酒盞,不自在地攏了攏敞開的衣襟,這才上前來作揖行禮:“見過夫人,方才王二出言無狀,請夫人見諒。”
唐秋月伸手虛扶,微笑道:“不知不罪,二郎性情豁達而無遮掩,令人歎服。”
王二郎忙道:“夫人繆讚。”
唐秋月但笑不語,那邊謝三郎立刻接上話茬,“公子、夫人還請上座。”
蕭繹和唐秋月在上座坐下之後,王二郎和謝三郎這才重新坐了下來,蕭繹見鳶蘿立在唐秋月身後伺候的井井有條,偏偏他這邊風花和雪月時不時第暗中搶著給他斟酒,他看了一會兒唐秋月,分明是猶豫了一下,然後側頭朝兩人道:“你們二人過去伺候兩位郎君喝酒。”
話一出口,不僅蕭繹的眼角在瞄著唐秋月,風花和雪月的視線也都瞧了過去,自從上次被唐秋月發作,加上之前倚仗的送嫁的人手也早已回了徐家,兩人的後盾也就剩下唐秋月,所以這些日子以來,兩人縱然有明爭暗鬥,縱然心底對唐秋月再不服氣,可是再不敢輕易招惹她了。
唐秋月一臉平靜地側過頭來,“你們瞧著我做什麼?你們是王的侍女,王的話你們可是沒聽到?”
風花立刻漲紅了臉,連雪月的臉色都有點變了,唐秋月這話直接將她和兩人的關係摘的個幹幹淨淨,也就意味著,以後她們就別想拿她當後盾當借口什麼的了。
兩人在王二郎和謝三郎的連聲“不敢”中跪坐到兩人身邊斟酒,這時謝三郎卻突然對身邊的風花道:“你去伺候二郎。”
風花一愣,然後和同樣有些愣住的雪月對視了一眼,隨即各自起身換了過來。
唐秋月垂下眼睛,掩住眼中的暗芒,這個謝三郎……
“公子、夫人,王二敬你們一杯酒,恭賀你們白頭偕老,也是為了給夫人賠罪。”王二郎打破了雅室裏沉靜的氣氛,捧起了酒盞。
蕭繹和唐秋月順著飲了一盞酒,酒的滋味很是清淡,卻甚是醇香,度數遠遠比不上後世的酒,但是論上芬芳與口感來說,可比那些疑似勾兌的酒好了不知道多少。
唐秋月細細地品了一會,然後道:“多謝二郎,二郎不必多禮,想來你們也是時常與王一起飲酒,此番我來了倒是讓你們失了興致,說起來也是我的不是。”
王二郎和謝三郎聞言齊聲稱“不敢”,蕭繹也側頭來握住她的手,唐秋月掙了一下居然沒掙出來,隻好由他握著,繼續著自己的話題,“二郎和三郎是住在這竟陵還是江陵,為何與王時常在此飲酒,是不是王為了幾口酒特地千裏趕路來這裏?”
話剛出口,明顯感覺到握著她的那隻手一僵,底下王二郎和謝三郎都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的樣子,蕭繹輕咳了一聲道:“二郎和三郎的府邸都在江陵,恰逢春暖時節,來雲夢澤遊玩罷了。”
“原來如此,”唐秋月一臉恍然,然後又笑道:“瞧著二郎和三郎如此風流氣度,想來都是出身大族,王此次回去可要和我說說,不然往後出門不認人可就不好了。”
她是開玩笑的語氣,蕭繹和王二郎謝三郎的神色卻分明有些黯淡了下去。
唐秋月見狀蹙起了眉頭,然後側身小聲地問著蕭繹,“王,可是我說錯了什麼?”
蕭繹看著她一臉的疑惑,抿了抿嘴,好一會兒才終於低聲開了口,“他們都是家中的旁係。”
“旁係?”唐秋月聞言一臉不以為然,“旁係又如何,若是嫡係做出什麼成功之舉,那不足為奇,隻因多是蒙祖上蔭庇,而若是旁係功成名就,那必定是憑借一身本事,才真正令人敬佩。”
“……夫人大才,一語驚夢。”室內沉默了許久,像是被唐秋月的一番出人意料的話給驚住,然後好半晌,謝三郎輕吐了一口氣,起身鄭重地給唐秋月作了一揖,“謝三受教。”
唐秋月先是驚詫,然後心安理得地受了他一禮,接著又若無其事地岔開了話題,反正她的目的就是在於給謝三郎留下一個好印象,現在目標也已經達到了,也就不必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纏了,“二郎和三郎在雲夢澤玩賞了一趟,可有什麼景色十分優美的去處,眼下與王和我說說,改日王得了空帶我過去也就不必多走冤枉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