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拓跋詡正在書房裏批奏章,身邊的貼身侍從突然走了進來,“官家,奴有事稟報。”
“何事,說吧。”拓跋詡頭都沒抬,目光仍然黏在奏章之上,哼,好的很,一群廢物,讓他們上奏關於硤石那邊的折子,一個個不是廢話通篇就是引經據典、左右言他,反正就是不往正路上說。
你們不說,就拿你們沒辦法了嗎?
拓跋詡的眼中迸發出和年齡十分不符的陰狠的光芒來。
“回官家,是官家帶回來的那個小娘子醒了。”
“什麼?”拓跋詡因為想著別的事,疑心自己聽錯了,“再說一遍。”
侍從以為自己的話讓他不滿意,連忙“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戰戰兢兢地重複道:“是,是官家帶回來得小娘子醒了……”
“哦?”拓跋詡愣了一下之後,興味地笑了起來,“居然醒了啊……”
他還以為她已經死了呢,沒想到居然又醒過來了,那麼重的傷,加上斷水斷糧了那麼多天,就算是他大概也是差不多了,沒想到那麼個瘦瘦弱弱的小娘子居然也能撐下來。
拓跋詡摸了摸下巴,突然很有興趣了起來,然後起身一揮手,“走,跟孤去看看。”
唐秋雨從無邊無際的墜落中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自己真的是從很高很高的地方摔了下來一般,身體麻木的像是不是自己的,好像自己已經失去了身體,隻是意識被囚禁在某個實驗室的瓶子裏了一樣,那種不踏實的感覺讓她很是驚惶,驚惶到麻木。
她不由再次暗自嗤笑了一下自己的天真,她就那麼天真地以為公子禦是不會傷害她的,可是到了眼下這樣的情況,也由不得她不相信了。
隻是她當初為什麼會有那樣一個愚蠢的念頭的?
公子禦那樣危險的人,是什麼樣子她難道不清楚嗎?
她清楚,她一清二楚。
他當初在竟陵,能為了擄她回去設計了雪瑤大家的事情,讓那麼多人都死於非命,他能因為她的逃走,毫不猶豫地殺掉雪枝,他在靜嚴寺帶她走的時候,也是那麼鎮定自若地就殺了蕭統那麼多的暗衛。
這麼心狠手辣的人,她難道還會以為他是什麼好人不成?
可是偏偏,她就生出了那麼可笑的念頭,現在報應可不就來了。
她正閉著眼睛胡思亂想著,門外又傳來了腳步聲,前一個輕微一點,向來是學過武的,急促的帶著風風火火的架勢,後麵還跟著個細碎的步子,看來是個主子來了,隻是肯定不是公子禦就是了。
然後不出她所料,腳步聲停在了她床邊,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一個還有點稚嫩的聲音響了起來,卻帶著濃厚的上位者的倨傲和命令的口氣在內,“不是說她已經醒了嗎?怎麼還昏迷著?”
遠遠候著的小侍女連忙小步走上前來跪下:“回官家,娘子方才醒過來了,隻怕是因為傷勢太重,精神不足,所以吃了藥又睡了。”
官家?!
唐秋月心裏驚起了滔天大浪,腦子在快速地飛轉著。
聽剛才那個聲音,這個官家肯定不會是蕭衍,那麼另外一個可能立刻就浮現了上來,那就是北魏的君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