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天的同床共枕,他們都已經熟悉了彼此的氣息,徐昭佩漸漸地從身體僵硬道習以為常,而此時也已經離江陵不過兩日的行程了。
十五看著站在窗邊的徐昭佩,將手裏的東西交給了她,“就今日吧,不然就要來不及了,我們能等,孩子不能等。”
徐昭佩手裏捏著那個紙包沉思了一會兒,像是在猶豫,又像是在思索,好一會兒才終於點點頭,“好,就今晚吧。”
這一夜似乎沒什麼不同,照例是兩人親親密密地用了晚膳,然後看書對弈之後洗漱歇下。
可是這一夜又很是不同,蕭繹在迷蒙之中感覺自己似乎去了西天的極樂世界,那種飄飄欲仙的刺激讓他血脈噴張。
然後從夢中醒過來的時候,現實的世界卻好像一把巨錘,狠狠地敲擊在了他的頭上。
看著身邊滿臉淚痕的徐昭佩,蕭繹的心裏掠過一陣恐慌,蒼白的臉色和紅腫的嘴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淩亂的青絲和赤果的身體,還有印在她脖子上的紅痕,無一不讓他心驚,明顯是被狠狠疼愛過的樣子,他不是未經人事之人,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是怎麼回事?
他心裏真的是冰火兩重天,原來那不是夢,那是真的,他得到了她,他很高興,可是他也曾說過會等到她願意,他又一次對她食言了。
他看著她含著淚的睡顏,忍不住心中的歡喜伸出手去想要替她擦去眼淚,正在這時徐昭佩的睫毛顫了顫,然後睜開了眼睛。
一瞬間的凝滯之後,她猛然間瞪大了瞳孔,然後迅速地往床裏躲去。
“阿奴——”蕭繹的手僵在了半空,看著她驚恐的眼睛,心裏一陣發緊,酸澀的感覺爭先恐後地用了上來,塞滿了他的胸口,堵得他無法呼吸。
因為徐昭佩裹著毯子遠遠躲開而露出的床褥之上,一片幹涸發暗的血跡赫然在目,蕭繹眼中閃過喜色,隻是在看向她的時候又變成了無奈。
“阿奴,你別怕我,是我的錯,你別怕可好?再信我一次可好?”蕭繹嘴裏發苦,“你是我的阿奴啊……”
徐昭佩看了他一會兒,低下頭去輕輕顫抖著,然後眼淚一滴滴地落了下去,很快就就將深色的毯子湮濕了一大片。
蕭繹見狀隻好挫敗地歎了口氣,“我不逼你了,你別怕我,還有兩日就能到江陵,回了王府咱們再說。”
徐昭佩聞言哭聲一緩,然後極快地看了他一眼,這一眼立刻被眼尖的蕭繹給看到了,他緊繃的心情也稍微鬆緩了一點。
大概她是在害羞吧,而且也本來就是他說話不算話,所以讓她別扭一段時間好了,免得逼得太緊了反而把她給逼遠了。
蕭繹自動自發地理解了徐昭佩的意思,然後就淡定了下來,“我不碰你了,你別怕,我先讓人備水給你沐浴可好?”
徐昭佩抿了抿嘴,然後瞥了他一眼,臉上浮起了淡淡的緋色,“你,你還是先把衣服穿起來吧。”
蕭繹一愣,然後這才感覺到自己全身都是赤果著的,因為毯子被她直接卷走了。
他微微一笑,然後十分自然地起身穿上衣裳,卻沒有係腰帶,伸手去拽了拽她裹得嚴嚴實實的毯子,“這麼悶著你不熱嗎?”
“我……不熱!”徐昭佩逞強地回答。
蕭繹笑道:“不熱也該起身了,你不起身我也沒法出去呀。”
徐昭佩倒是奇怪了,“你怎麼沒辦法出去了?”
蕭繹無奈地看了她一眼,眸中的笑意卻是滿滿的,很好,她還是願意和他說話的,還好不是一句都不肯和他說的,這是不是可以說明,其實她對他也是有感情的?
“你說好每天要幫我係腰帶,你現在不來幫我,我可怎麼出門呢?”
徐昭佩一滯,然後狠狠道:“你答應我的話都沒有兌現,我為什麼還要說話算數,我才不幫你係!再說難道你沒有手嗎?”可惜這話若是旁的時候說起來倒還有點義正言辭的意味,偏偏現在是在床上,而且她還是一副狠狠被蹂躪過的樣子。
那種嗔怪之中透出來的風情,讓蕭繹隻覺得口幹,忍不住用力地抿緊了嘴唇,撇過頭去聲音沙啞道:“我先出去了,讓書香送水來給你沐浴。”
然後落荒而逃。
徐昭佩看著他匆忙離開的背影,怔了一會兒然後猛地鬆了一口氣,接著無奈地扯了扯唇角,這樣,大概就再也回不去了吧,她將她和蕭繹之間的可能完全斬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