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秋季,可是太陽出來之後的溫度其實也並不低,但是此刻身處花廳的眾人卻覺得,自己根本就是從著秋高氣爽,氣候宜人的秋天,直接跨越到了冬天,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想要瑟縮一下。
而所有的寒氣的源頭,都來自於站在上首的男人身上。
蕭統似乎有點不確信地又問了一句,“你們說,你們的郎主去荊州了?!”
所有人都沉默著,被他似乎藏著無限風暴的凜冽的視線所震懾,好一會兒,還是向來沉穩的阿大站了出來,恭謹道:“的確如此,郎主一大早就已經出發了。”
蕭統這回是真的確信徐昭佩居然一大早跑了,昨晚大概是他這麼多年來睡的最安穩的一晚,等他睡飽了醒過來,才知道是被她點了睡穴,而他的小月亮,居然趁機溜掉了。
此時他不但沒有憤怒,反而突然笑了起來,這是這樣的笑怎麼看怎麼都含著咬牙切齒的意思。
而底下的眾人頓時又是一陣瑟縮。
“她一個人去的?是去江陵了?”蕭統目光掃了一樣阿大,是個可用的,能在他的威壓之下說話自如,也算是有點功底的了。
阿大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相告了,“郎主說是去竟陵,帶著阿九,聽聞是要過去和鳶蘿彙合。”
去和鳶蘿彙合?
蕭統微微蹙起了眉頭,如果沒記錯的話,鳶蘿不是被她安排在徐夫人身邊的嗎,這麼說來,小月亮去竟陵很有可能是去見徐夫人了?隻是當時徐夫人不是說要留在東海的嗎,為什麼後來又跟著過來的。
最奇怪的是,從東海到雍州根本就不用經過荊州,也就是說,是小月亮特意讓鳶蘿將徐夫人帶去竟陵的了?
可是為什麼呢?
蕭統的心裏突然就想起了當初去雲夢澤尋寶,以及去東海時候發現的那封信上所說的話。
那封信上的大部分內容是證明柔然首領是可信的,所說的話也都是真的,這麼看來,當初小月亮去柔然的時候,和柔然首領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麼事。
可惜當時北朝那邊三方鼎力,他將柔然那邊潛伏的人手都悄悄地調回了北魏,也導致了對那段情況的不甚了解。
隻是從小月亮去過柔然之後,柔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相繼拿下高歡和宇文泰就可以看出,小月亮和柔然的關係匪淺,而能夠又牽扯到小月亮的從前和徐夫人的事情……
一個越來越清晰的念頭從他的腦海中浮現了出來。
蕭統看了一眼下麵沉默著的眾人,也沒有再為難他們,隻是取出個令牌丟給了阿大,“北邊另外一股勢力是我的,你們不必防著,若是有需要的,隻管拿著牌子去調人。”
說完之後袖子一揮,施施然地出去了。
雲夢澤……
小月亮,我來了,你別想再跑了。
他迎著陽光微微眯起眼,掩住眼中勢在必得的光芒。
而此時的徐昭佩,正半倚在馬車裏,目光有些空茫地看向某一點,很明顯是在發呆。
今天一早清醒過來,看向枕畔的男子,她突然就有些茫然,有些無措,不知道該怎麼樣去麵對他。
她愛過他,也愛著他,這毋庸置疑,可是他們之間,有的不僅僅是愛,還有分離和傷害,加上猛然間知道了真相之後的衝擊,讓她十分沒出息地就這麼逃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