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佩猛然之間陷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沒有絲毫的排斥,她隻感覺像是幹渴了很久之後飲下了清泉,又或者是跋涉了很久的旅人,找到了休憩的港灣,那種像是與生俱來的舒適和安心,讓她激動而又惶然。
她可以感覺到抱著她的女子在劇烈地顫抖著,手臂上的力道也在表明著她的激動和不舍,徐昭佩猶豫了一下,然後慢慢地抬起手,回抱住了她。
感覺到徐昭佩的回應,女子身體一僵,然後喉嚨之間猛然爆發出了清晰的哽咽聲:“瓊華,我的瓊華……”
不過短短的幾個字,徐昭佩卻能從中感受出她濃烈的情感,她的眼睛猛然間一澀,眼眶之內在瞬間蓄起的淚水讓她無措地垂下了眼瞼,有些蒼白的雙唇張了又張,破碎的音節才勉強從幹澀的喉嚨中硬生生地擠了出來:“阿娘……”
一瞬間所有的聲音和色彩全都褪去,周圍的一切都成為背景,抱著她的女子一愣之後,然後猛然間嚎啕大哭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人未到,一個帶著威嚴和不悅的聲音已經從影壁之後傳了出來,緊接著一個紅色的身影便出現在了眼前,徐昭佩抬眼看過去,淚眼朦朧中,隻見那個一身紅衣的男子完全愣在那裏,看著她的眼神完全是不可置信的驚喜。
徐昭佩輕輕地一笑,帶淚的笑容在溫暖的陽光之下熠熠生輝,“阿父!”
徐昭佩慢慢地將懷裏哭暈過去的女子放到了床上,拉過被子給她蓋好,這才轉身對一直跟在身後的男子微笑道:“阿父,我們出去說話吧。”
男子點點頭,“去書房吧。”
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書房,這才有空閑仔細地打量著對方。
不提剛才那個女子的小巧柔美,眼前的男子也極是俊逸瀟灑, 修眉如劍,鼻梁英挺,狹長的雙目流光婉轉,濃密長睫如扇,雙唇殷紅如春日枝頭初綻的櫻花瓣,透著一種極致的純美誘惑,隻是這樣絕美的容貌不但沒讓他顯得妖嬈娘氣,反而更有邪魅的氣概。
此時他正認真地打量著徐昭佩,紅潤的嘴唇緊緊地抿著,骨節分明的長指在書案上輕輕地敲擊著。
徐昭佩猛然之間忍不住想笑,她一直以為自己有些妖嬈的美貌肯定是繼承母親的,沒想到居然是繼承父親的,她居然有這麼一個妖孽一樣的父親,實在和她想象中嚴父的模樣落差太大了。
她突然這麼一笑,反而讓男子有點莫名其妙了,“你笑什麼?”
“沒有,”徐昭佩連連搖頭,“阿父沒有旁的話要和兒說的了麼?”
男子一挑眉,有些挑釁地看了回去,“你怎麼就知道我是你阿父,你怎麼就不怕認錯人?”
徐昭佩見他這麼幼稚的舉動,忍住笑道:“那你怎麼就知道我是你的女兒了?”
“那怎麼一樣,我可是讓綰娘一直……”他說道這裏突然停住,然後微微瞪大了眼睛,驚詫之後仰頭大笑了起來:“好好,不愧是我蕭寶融的女兒。”
徐昭佩淡定地等著他笑完,然後一挑眉道:“阿父方才那麼問可是傷了兒的心,如今可有想好如何補償兒?”
蕭寶融聞言輕哼一聲:“你就算要這天下,阿父都可以給你,何必問這多餘的話?”
徐昭佩聞言反而有些驚詫,如果說北朝那邊因為徐昭佩的謀算,加上柔然的首領是舅舅的原因,可以說是大局已定,但是南朝這邊,她可是還沒怎麼沾手啊,蕭寶融又如何能這麼篤定地說天下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