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春三月,風拂柳絮,水光瀲灩,泛舟湖上,絲竹悠然入耳,神仙的日子也不過如此。
品著杯中香茗,感受天地間的山水美景,時而偷偷瞥眼身旁坐著的美人,生活如此本該愜意,但此刻,船上的氣氛卻尷尬。
葉瓊羽不滿地看著坐在一旁一聲不吭,冰冷著一張臉的葉長歡,她真不明白爹爹為何非要讓她也跟過來,有她在這豈不是掃了雅興嗎?
帶著麵具的陳琪討好地將糕點送到葉長歡的麵前:“小東西,嚐嚐看,這可是宮中的糕點,在外麵可吃不到這麼好吃的東西。”
葉長歡絲毫也不買賬,別開腦袋望著外麵。
陳琪絲毫不介意葉長歡對自己冰冷的態度,挪到葉長歡的身邊,這時,紫鳶將手橫插在兩人中間,別有深意道:“這位公子,我家小姐絲毫不稀罕你手中的糕點,你愛給誰吃就給誰吃,反正我家小姐不要!”
陳瀟擔憂陳琪會發怒,急忙道:“放肆!這裏哪輪得到你這個丫鬟說話!”
葉長歡心中怒火忽然點燃,迅速接過陳琪手中的糕點,用力扔到了湖中,趾高氣昂地看著陳瀟:“既然是皇宮中的好東西,那就應該恩澤萬物!給湖中的魚兒吃了也比給沒心沒肺的人吃了好!”
這話說的,看似無理卻又帶著些許的道理,陳琪很欣賞聰慧的葉長歡。
葉長歡站起身來,想將桌子上的糕點全數散落湖中,葉瓊羽卻按住了:“葉長歡,你發什麼瘋!你這人在哪就破壞哪裏的氣氛!你要是想發瘋就離開!別在這兒礙眼!我告訴你,這可是皇宮裏的東西,是皇上吃的貢品,不是你想扔就扔的,你若再扔,我定告你犯上之罪!”
犯上之罪?葉長歡冷笑,以前在丞相府裏,葉瓊羽想怎麼欺負自己就怎麼欺負自己,葉長歡不想讓爹爹為難,也就忍氣吞聲了。可現在,葉瓊羽連自己的心愛的男子也要搶走,這口氣她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對,這是皇上的東西,當今皇上心係百姓,仁慈恩澤天下,陳朝萬物都是皇上的子民,哪怕是湖中的魚兒也是皇上的子民,如今我不過是為皇上施恩於魚兒罷了,何來犯上一說?”
說的好!陳琪心中喝彩,這個葉長歡不是一般的能言善道,他欣賞這樣的女子。
“葉長歡,你狡辯!皇上吃的東西怎麼可以給魚吃!”
葉長歡挑眉,眼眸異常閃耀:“為何不可?皇上是真龍天子,龍遊水,龍和魚還是鄰居呢!皇上給自己的鄰居吃點好的怎麼了?不可以嗎?”
這都是什麼邏輯?葉瓊羽快瘋了,這個葉長歡道理哪來這麼多的歪理?
陳琪忍不住鼓掌喝彩,大笑道:“說的好,說的真好!我相信當今皇上若聽了你的一席話,也會讚同你的做法的。”
他有病嗎?葉長歡心想,隻有瘋子才會讚同自己的歪理。
陳瀟黑著一張臉,陳琪的異樣他看在眼中,難道陳琪對葉長歡有別的想法嗎?
趁著葉瓊羽愣神之時,葉長歡猛地將糕點甩入河中:“魚兒們,好好品嚐這美味!這可是姐姐好不容易從別人手下為你們搶來的!”
葉長歡重新做回位子上,陳琪將茶水遞上:“喝點水吧,看你滿頭大汗。”
葉長歡接住茶水杯,莞爾一笑道:“多謝,沒想到你還蠻體貼的嘛!”
陳琪搖晃著手中的扇子,瀟灑道:“既然知道我體貼,要不要考慮考慮我?”
這話一出,陳瀟和葉瓊羽都驚訝地看著陳琪,特別是葉瓊羽尖酸道:“這位公子,我看你的打扮也是富貴人家,雖然你戴著麵具遮去了一半的容顏,但我覺得你相貌不會醜陋,你大可找個相貌出色點的女子,何必將眼前的石頭當作寶玉呢?”
“是石頭還是寶玉,我自會辨認,多謝葉小姐關心。”
眼神複雜地看著陳琪,葉長歡心中有些暖意流淌,第一次有人袒護自己,這種被保護的感覺真的很好。
葉長歡悲哀地看了眼陳瀟,而陳瀟卻故意躲避她的視線,葉長歡心中悲涼,曾經以為遇到了一生的摯愛,以為遇到了能保護自己的男子,而現在,這個男子就坐在自己的麵前,他卻被冠上了姐夫的尊稱。
葉長歡,你醒醒,不可以再相信誰,不可以再依靠誰,男子都薄情,唯一可靠的隻有自己。
“姐姐,你是沒有腦子呢還是沒有常識?你不知道玉是從石頭中獲取的嗎?沒有石頭哪來的寶玉呢?姐姐,你不會以為你自己是塊寶玉吧!姐姐,你知不知道不要臉三個字怎麼寫?先生有教過你嗎?哦,我錯了,即使先生不教你,你也可以寫出來,還可以做出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