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過是他野心的借口。她有沒有心,那他有心嗎?他若有心,何來的一再傷害?
她咬牙切齒,目光怨恨,那種恨不得吃人骨血,毀了魂魄的恨讓他心慌。明明每一步都算的很好,都是為他們高枕無憂的將來打算,在哪一個環節出了錯?
“葉長歡,我們當真回不去了?”他含淚,卻不肯落下。高傲揚起頭,不願低頭。
“這是最後一次回到我身邊的機會。”
他說的話就像施舍,那麼高高在上,那麼沒有可信度。試想當初,她怎麼就信了他的話,失了自己的心。
秀步上前,細嫩的手撫上他的心,掌心感受到他強而有力的心髒,熾熱的體溫透過龍袍傳遞到她的手心。
扯唇淺笑,嘴角暗含諷刺,卻笑的燦爛單純,像個孩子般:“原來你的心是熱的,我還以為是涼的呢!”
欲收回手,他卻一把摁住,目光熾熱如火,握住她的小手,送到唇邊愛憐親吻著。
“歡兒,這輩子很短,我們還要浪費嗎?”
低沉而蠱惑的嗓音,聽上去無比真摯的話語,葉長歡已在淪陷的邊緣,對於這個男人,她終究狠不下心來。可是這裏,她的心,已經被傷了,即使傷好了還會留下疤痕,即使疤痕消褪了,那隱隱作痛的感覺還是會時常提醒著她那段過往。
俗話道好了傷疤忘了疼,她葉長歡不是這種人。
“曾經,我也覺得一輩子很短,為了卑微的愛情我選擇隱忍,隱忍你對我說著愛卻一個個妃嬪才人納入宮,因為你是皇上,你有你的責任,我隻要安安分分在長歡宮等著你來就好,我以為這樣就可以了。”眸含秋水,淚光點點,聲音淒涼,我見猶憐,“從日出盼到日落,從希望等到了失望,我的一顆心也漸漸涼了,皇上,我的愛不夠大度,你的心太博愛,我們終非彼此的良人。”
感覺到他的緊張,長歡輕笑,說不清是嘲諷還是什麼,就是笑得很奇怪,她的笑讓他感覺她正越來越遠。
“葉長歡,這是朕最後一次……”抿了抿嘴,接下來的話讓他感覺有些丟麵子,“求你。”
求?他這是求人的態度嗎?更何況,相愛的人之間存在“求”這個字嗎?他們居然到了這個地步,是誰的錯?
“皇上無需如此,”微微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細嫩的小手上有幾條紅紅的印子,他抓的可真用力,“我看透了很多,當我聽爹……聽葉丞相說是太後害死了我娘,我的心裏恨的入骨,但仔細想想先人已去,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下去,心中揣著太多的恨又怎能繼續未完的人生。”
垂眸,睫毛在燭光下印出長長的影子,好似抖動的蝶翼。
“在那一刻,我想了很多,殺了太後為娘親報仇,可轉念一想,殺了太後又能怎樣?娘親就能活過來了嗎?太後每日手拿佛珠,想必也是為了贖輕些罪惡感,她已經在懲罰中度日,這是最好的懲罰,”
抬眸,雙眼璀璨,散發睿智的光芒:“皇上,我們若繼續在一起,我定會走娘親的路,因為,”她頓了頓,眼神堅定,“我們不夠彼此信任,始終愛自己多些。”
“所以說,你一定要離開我?”
猶豫了下,她點頭,他眼神暗了一成。
“沒有回轉的餘地?”
這一次,她沒有再猶豫,陳琪眼中怒火閃爍,雙拳緊握。
第二日,宮裏傳出來一條消息,皇上夜宿長歡宮,日上三杆還不起來。一時之間,此消息演化成各種版本蔓延在皇宮中。更有傳言說因長歡是公主身份,皇上要立她為後。
長歡宮內,氣氛很詭異,所有的宮仆都在院落裏圍城兩三個圈子小聲議論。
房內,葉長歡和陳琪兩人都幹坐著,而且坐了一晚上,兩個人都有了點黑眼圈。長歡氣急了,想起昨晚的對話就哭笑不得。
“皇上,我要休息了,您回宮吧!”
“你歇著,我再坐會兒。”
“皇上回宮坐吧!”
“你在坐的舒服。”
“皇上可以把凳子搬過去。”
“你若不想歇,就陪我坐會兒。”
然後,他們就這麼坐了大半夜,她時不時打個哈欠,用力瞪他幾眼,他始終雲淡風輕,一臉思慮的模樣。
現在已經是日上三杆,宮仆敲了好幾次門了,每次他都快人一步,故意沙啞著嗓子說:“過會兒再來。”
葉長歡不知道現在外麵怎麼傳她,什麼魅惑君王不早朝,什麼狐狸精轉世,先是皇上的妃子還去勾搭天下第一莊莊主,待嫁時又不耐寂寞魅惑皇上。
他到底要坐到什麼時候?“咕嚕咕嚕”,肚子連續叫了幾聲,她微窘,他聞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