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本來就精神高度緊張,聽爺爺這麼一說,心就開始狂跳。
周圍的人也都集中精神望著那從江心飄過來的棺材,哦不,棺船。
素白色的棺船,一直飄到距離江岸還有一百多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一抹月色剛好照向那孤零零的棺船上。隱約中,那船上好像真的沒有人。呂紫君並沒有駕船歸來。
江上的風向是吹向江心方向的,本來呂紫君就是靠著這風,豎起素帆把船駛向江心的。
但是就在剛剛,那棺船竟然一直是在逆風行使,而且在無人駕駛的情況下,速度還很快,方位也很準。
此時,那船卻又不動了。江風把那素帆吹的鼓起,而那船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樣,牢牢地停在江上,任憑江浪拍打,它自巋然不動。
我媽看到那船上沒人,有些著急了,直往那江邊衝去。
我急忙拉住了她,她指著棺船說:“紫君沒回來……”
這時王秘書冷笑了一聲:“我說什麼來著,你兒媳婦回不來了。”
蔡瀟湘冷哼了一聲:“紫君姑娘回不來,你很高興?”
王秘書一聽,嚇得一縮脖子,不敢再言語了。因為紫君回不來,說明撈屍失敗了,蔡瀟湘兒子的屍體依然會永沉江底,這是蔡瀟湘他們不願意看到的。心機狹隘的王秘書,逞一時之快,竟忘了正事。
我轉身問爺爺:“爺,你剛剛說船上死氣很重,難道紫君……”
爺爺搖搖頭:“我能感覺的到,這條船上肯定沒有活人,至於紫君……我也說不好,你等著我,我去看看……”
這裏距離棺船不足百米,以爺爺的水性不需要撐船。他把上衣脫了,露出上身古銅色的皮膚和健碩的肌肉,盡管爺爺快七十歲了,但是身上的腱子肉一點都沒少,線條可以用完美來形容。
就在爺爺準備下江的時候,有人喊了一聲,快看,那白船動了。
眾人的目光再一次被吸引過去,我看到有一道黑影從那棺船裏麵跳了出來,翻到了棺船甲板上,撐起竹蒿。而那棺船再一次逆風朝著岸邊疾駛過來。
隨著棺船越來越近,我能清晰地看到,在船上掌帆撐蒿的,正是呂紫君。
岸上的人同時鬆了一口氣,我也感覺胸中一直憋悶的那口氣,終於吐了出來。這呂紫君雖然號稱是我媳婦,但是和我打交道並不多。而我對她的冷酷也很不爽,但是在她生死未卜的時候,我竟莫名地擔心著。那種擔心,不是旁觀者的那種擔心,而是跟親人無異。
我不明白為什麼爺爺剛剛說船上都是死氣,也不知道呂紫君來這麼一手,是故弄玄虛還是在賣弄手段。
那棺船直衝過來,直接衝上了江岸。
呂紫君借著慣性,輕輕一躍,從棺船上跳了下來,穩穩地站在江岸上。
呂紫君身上已經被江水打濕,顯然她曾經下過江。
我迎了上去,呂紫君卻像沒看見我一樣,走向了蔡瀟湘。
我尷尬無比,偷眼看到吳花花捂著嘴在笑。
“紫君姑娘……”蔡瀟湘也迎了過去。
顯然,此時他的心情是最急切的。
“人在船上,我已經簡單處理過了,你們驗一下吧。”呂紫君指了指棺船。
蔡瀟湘一揮手,幾個黑西服戴著口罩和手套,上前把棺船裏的屍體給抬了出來。
出乎意料的是,經過呂紫君的處理,這三年的屍體並沒有發出濃重的腐臭味。
即便如此,周圍的人看到屍體,也下意識地捂著鼻子。不過出於好奇,並沒有多少人退開。
呂紫君還真的撈上了屍體,不過我看那屍體的臉部已經麵目全非,根本就看不清麵貌了,而且身體被泡得浮腫,也看不出體型。如果呂紫君隨便撈上一具屍體,就說是蔡瀟湘的兒子,我覺得也能應付過去。
結果我想錯了,蔡瀟湘走過去,從上到下驗看那屍體,十分仔細。
過了十分鍾,蔡瀟湘突然身體一軟,直接就躺在了地上。
他帶來的人趕緊喊著扶起蔡瀟湘。蔡瀟湘臉色慘白,嘴唇哆嗦著,指著那屍體,一時說不出話來。
王秘書問道:“蔡總,要不要找法醫來驗一下?”
蔡瀟湘擺擺手:“不必了。這就是我兒子,和我在夢裏夢到的一樣,而且,他腕上的手表,還是他那年過生日的時候我送的,雖然浸泡了三年,但是我能認出來。”
說著蔡瀟湘在王秘書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短短幾分鍾,他像是蒼老了十歲。他來到呂紫君麵前,深深鞠躬致謝。
隨後他讓手下提過一個手提箱,恭敬地遞給呂紫君,說道:“我曾經懸賞五十萬撈屍,雖然姑娘定的是良心價二十萬,我願意以五十萬酬謝,請姑娘別推辭。”
周圍的人又是一片嘩然,五十萬,天文數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