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康遠離了風雲詭譎的燕京,踏上了前往南北兩地分界線滸江的行程。雖然與她最初的計劃略有不同,可也無傷大雅。
怡王府,罪魁禍首正半躺在臥榻之上,懷裏攬著他最寵愛的貴妾小王氏,女子容色嫵媚又透出幾分純真,身材豐腴、肌膚如雪,她服帖地趴在男子的胸膛上,耐心地傾聽他得意洋洋地吹噓:“那個田康也是蠢得可以,當年若是投靠我怡王府,現在早就晉升五品京官了!
“嗬,他倒好,辛辛苦苦跑去西北大營做什麼校尉,八品小官還要為朔王出生入死,結果人家翻臉不認人,明知道有詐也縱容他調派滸江水軍,嘖嘖~你說他圖什麼!”
小王氏起身為尹達斟了一杯冷酒,雙手捧到他唇邊,與北地京腔全然不同的吳儂軟語撒嬌般說道,“田家那小子圖什麼妾身不知,但後悔是肯定的,他呀~現在是騎虎難下!”
“不錯!”
尹達哈哈大笑著飲盡冷酒,隻覺得全身的鬱氣都借著酒勁散發出去,一時間痛快不已,“我那個弟弟聰明又自負,他想將鷹隼隊常駐燕京成為他的私兵,再加上火藥必要時能左右局勢,可惜他生性多疑,即便知道我在挑撥也不能完全釋懷,他這步棋算是廢了,哈哈哈……”
“王爺英明。”小王氏笑容真摯飽含欽佩,極大地滿足了男子的虛榮心,“有一事妾身不明,田康他武藝高強鮮有敵手,這次同行的還有鷹隼隊,王爺準備如何教訓他呢?”
尹達搖搖頭,露出‘婦人見識短’的無奈表情,“這你就不懂了。任他與鷹隼隊如何強大,依仗的不過是武藝、火藥和騎射這三點,而在滸江水軍,哈!他們一個也用不上!”
“兵種之間的差距如隔天塹,騎兵與水軍更是如此。一個老兵足以用一百種方法令他們無知無覺地死於戰場,隻需要稍加誤導或是派些特殊任務給他們……想想看,在四麵都是江水的大船上,光是暈船就能消耗他們的戰力,食物水源兵器都掌控在別人手中,他們能做什麼?遊回岸上求救嗎?哈哈哈……”
其實,最重要的原因是,尹達在滸江水軍中有人!
與朔王手下西北大營的固若金湯不同,滸江水軍中各路眼線間諜摻雜,由於滸江最早是南北之戰的前線,是以駐軍裏有不少舊朝的降臣、俘兵和百姓;再加上朔王妃來自平寧周家,這些年周家與朔王雖沒有太多私交卻也提供了一些糧草上的便利。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朔王手中的水軍對南地生不出太多戰意,這也促使一部分主戰派私下裏與怡王尹達勾連,方才讓他有底氣能徹底弄死田康。
小王氏附和著笑了一會兒,默默記下尹達透露出的副將名諱,嘴上卻好心勸解,“田康不過是小人物罷了,何須王爺這般計較?要我說,比起田家的棄子,柳家派來燕京的丁師爺才更應該想辦法除掉!”
“胡說!”
尹達一把推開尚在溫存的寵妾,不甘而惱怒地來回走動,“要是丁師爺死在燕京,我們與柳家就徹底成仇敵了,還有佘家!不行,得想法兒讓他們合作不了……”
還不是欺軟怕硬!小王氏暗自冷笑,田康無所依靠就能隨你搓揉捏扁,丁師爺背靠柳佘兩家你連個屁都不敢放!
小心藏好眼中的嘲諷不屑,小王氏傾聽著尹達一個個狠毒又愚蠢的計謀,笑容純真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