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身都是傷,觸目驚心,慕容緋整個人都降到了冰點。
她不過就是離開了三日,好好的阿璃怎麼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慕容緋的聲音微顫,“......怎麼了?”
北堂清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那幫畜牲......他們竟敢對阿璃做那樣的事......”
慕容緋的聲音冰冷滲骨,“都有誰?”
北堂清嗚咽道,“上管家和......劉家的人一起,將阿璃算計了......”
冰霜在慕容緋腳下蔓延,內力低微的北堂清打了個哆嗦,慕容緋轉身便出了門,八道黑色身影刷刷地落在了地上,單膝跪地,齊齊將各自的劍架了自己的脖子上,神色悲痛,異口同聲地道,“屬下失職,沒能保護好貴妃娘娘,願割項首謝罪!”
說著,便要抬劍自戕,這是英靈的規矩,任何失職,都要以死抵罪,即便是威名赫赫的秦帝八劍也不能例外。
一刹間,八柄長劍割破皮膚,溢出鮮血,卻在即將割破血管的瞬間,長劍再也動不了分毫。
慕容緋負手而立,身上仿佛籠罩著一層冰冷的黑暗,銀色額發的黑眸,漆黑得沒有一點光。
“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你們了。”
她的語氣冰冷無波,聽不出怒意,卻讓人肝膽盡顫。
秦帝八劍中為首的龍牙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我們沒有保護好娘娘,我們不甘心就如此死亡,我們願耗盡生命為娘娘,複仇。”
最後這句話,他幾乎是咬牙切吃地說出來的,暗中保護上官璃多年,這八個人也親眼見證了上官璃一個弱女子,是怎麼樣執掌朝政,斡旋於朝野眾多老狐狸之中,權謀心術平衡了世家權力和爭奪。
歡心閣中徹夜長鳴的燈火和成摞成摞搬走的奏折,她和慕容緋一文一武,共同撐住了這個風雨飄搖的大秦帝國,他們心中對這位“巾幗宰相”不僅是主仆關係,還有深深的敬意。
這樣的一個人,竟然被那群畜生那樣非人的對待,他們怎麼能不恨!
百裏綏蔭靠在桃花樹下,抬眸笑道,“宸帝陛下,我知道你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經過,但是要不要聽我再跟你仔仔細細地講一遍?”
慕容緋微微偏頭看了過來,黑眸無光,神色凜然,氣息冰冷,宛如一尊蔑視人間螻蟻的神邸。
百裏綏蔭卻根本不怕她,自顧自地開口道,“上官老太君崩逝,按照你們大秦的規矩,老人崩逝,所有本家子孫都要回族守靈,你那位貴妃也姓上官吧。”
慕容緋不言,靜靜地看著他,內心卻是風起雲湧,她雖然能猜到大概發生了什麼,但並不能知道的一清二楚,此時百裏綏蔭所說的,正是她想知道的細節。
“繼續。”慕容緋冷聲開口,嗓音沙啞沒有任何感情。
百裏綏蔭理了理衣袖,“正月十七,璃貴妃出宮回到曄城上官家祖宅,劉家人也來了,叫什麼劉仕盛。”
“那個姓劉的母親也是上官家的女兒,不要臉的人那麼多,他自然是要來為老太君守靈,表麵是守靈,實則他早就和上官仇計劃好了,這個計劃的目標就是,陛下你的左膀右臂,被世人傳頌為巾幗宰相的貴妃上官璃。”
“你一定很想知道,他們是怎麼把凶名在外的秦帝八劍給支開的,其實很簡單,八劍為奴,和則成王,他們八個人合起來的威力無人能敵,但是單拎出了一個,和頂尖一流還是有點區別的,隻要派出兩個頂尖一流高手,用點手段,將他們逐個擊破就好了。”
“陛下您的心術自是人間一流,可這世間並不是隻有您,也不是隻有一個亓官玉硯,總有謀士能算到你不在盛京,隻要上官老太君一死,就絕對能將璃貴妃引出鐵板一塊的長陵宮,到了鄴城,便是羊入虎穴,即便是秦帝八劍,還有那十幾名頂尖暗衛,即便是拚盡了生命,也沒有辦法護她周全。”
慕容緋淡漠凜然的目光掃過秦帝八劍,他們每個人身上都帶著累累傷痕,為了保護上官璃,他們也付出了半條命,剩半條命,是為了來到主君麵前,以死謝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