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心中暗道:“從今日起,我就改名為白馨了。”
“啊?你不會想讓我冒名頂替吧?”青石這才明白少女的意圖,連忙驚訝地搖頭,“不成不成,我長這麼大,連字都沒學會,就算真給我大官做,我也做不來。再說了,難道你說我是白俊臣我就是啊?要是被人揭穿了,咱們可是要被拉上刑場殺頭的!”
冒名頂替這個計策,是少女(此刻已更名為白馨)臨時起意的。他倆今晚原想上山打些野味,不料竟在山中看見一地死屍。
白馨猜測,這些倒黴鬼,許是遇上了打劫的山賊,才會慘遭殺害的。二人索性決定收集值錢的“遺物”,沒想到,卻讓青石在某具屍體中,翻出了一封文書。
當白馨看到這封文書時,心中靈光一閃,她原本以為再沒有重回皇城的希望,沒想到在今晚,上天卻給了她一次機會。也許是老天爺可憐,覺得她前世死得太不值,竟讓她在五年後死而複生,靈魂附到這女乞丐的身上。既然老天發了慈悲,她就絕不會再讓自己犯錯,她發誓,一定要讓那個人得到他應有的懲罰!
白馨心中漸漸有了盤算,於是抬頭對青石道:“別囉嗦了。總之,我說你是白俊臣,你就是白俊臣,不會有人質疑你的身份。我向你保證,你隻要照著我說的話去做,不僅不會被人揭穿,還能得到一輩子都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膽小的青石,顯然不會相信這種大話,他回道:“我說,咱們還是別做夢了,雖然我貪財,但我更怕丟了這條小命。”
白馨決定了的事,從來就沒有轉圜的餘地。青石現在不答應,她也有法子讓他最終就範。隻見她一語不發,轉身朝那些死屍走去。隨後將一具屍體拖到山邊,狠狠地推了下去,接著毫不遲疑,又如法炮製地將另一具屍體丟入山崖。
望著白馨不停地丟屍體,青石隻覺得一陣毛骨悚然:我的姑奶奶,她還是不是正常人啊?居然可以麵不改色地脫下男屍的衣服,此刻又毫不猶豫地拋屍。
要搬動這麼多屍體,對於一個柔弱的少女來說,著實不容易。青石雖然不認同少女的做法,但眼看著她越來越緩慢的動作,終究於心不忍,一陣糾結掙紮後,走到白馨身旁,伸手幫忙將屍體推下。
白馨站在原地,看著眼前正在拋屍的男人,嘴角不由翹起。她就知道,這個單純的男人,絕不會眼睜睜置於她不顧的,既然他此刻願意幫自己一起拋屍,就代表他八成不會拒絕後續的安排。
待所有屍體都被清理後,白馨微微嬌喘著,內心卻一陣激蕩。她站在陰涼的山邊,遙望京師所在的方向,盡管入目皆是一片黑暗,但仿佛已經將那片燈火輝煌盡收眼底。
她一直記得,當日在皇城的角樓邊上,大風呼呼地嗚咽著,猶如最痛苦的絕望。她足足候了半日,方才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趕來。嘴角流露出一抹淒楚的笑意,隨後毫無留戀地轉身而躍,在嗚咽的風中,隻留下她恨怨的回音:“顧君陽,我咒你永世得不到所愛……”
上一世,她在那座波詭雲譎的城池裏,敗得體無完膚,如今她卷土重來,暗自發誓,定要讓曾經對不起自己的人付出代價、血債血償!
世人隻知皇家的榮華富貴,又有多少人能夠體會,那九重宮闕、那重重圍牆之中,才是人世間最大的無歡城……